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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节
    因为,这是燕洵早就给准备好的路。

    往前冲,冲进去。

    “阿爹。”蛋弟弟冲在最前面,眼瞅着远处像是只有一滩血,顿时就带了哭腔。

    “哭什么!”蛋红红抹了下眼睛,已经从战场回来,就站在燕洵的身体旁边。

    他说到做到,一定要让燕洵回到以前。

    以前是不知道燕洵这般究竟是因为什么,亦或是天生带来,那样便是蛋红红让燕洵重生到刚出生的时候也改变不了事实,而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有了目标。

    尽管那么目标很遥远,远远的超出蛋红红的能力,但他一定要做到。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没有阿爹了。

    红发很快变暗,直到变成极致的黑。

    镜枫夜上前阻拦,蛋红红抬起手打飞,沉声道:“爹,我不会有事。”

    红到极致的黑的发开始掉落,圆润的脸蛋开始变得干瘪,逐渐出现皱纹,明亮的眼睛逐渐变得浑浊,黯淡无光,胖乎乎的爪子飞快的变瘦,出现一块一块的老年斑。

    身上的战袍变得松松垮垮,挺直的脊背变得佝偻。

    然而这样的蛋红红却让任何人都靠近不得,他就这么坚定的站在旁边,坚定的拼着性命。

    刚出世的两枚蛋咕噜噜滚下来,滚到蛋红红脚边。

    躺着的燕洵的身体不断重生,最终,变成当初刚生蛋弟弟没多久的状态。

    蛋红红变成了个小老头儿,蜷缩着身体,嘴唇缩起来,说话都漏风,“以前我就想这样试试,阿爹总是不允许,现在总算成功了。不用担心我,至少我还活着。”

    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若是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幼崽们都已经闯进来,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燕洵感知到蛋红红的意识变得若有若无,想要扑过来,却感觉到一股吸力,控制不住的把他吸jin临时身体中。

    一直保持姿势不变的小人忽然睁开眼睛,向着蛋红红狂奔过去。

    “蛋红红!”燕洵大吼,“你……”

    “阿爹,你说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蛋红红倒在燕洵怀里,轻声道,“我还年轻,只要多吃饭就能恢复,阿爹却不一样,若是……阿爹就什么都没了。”

    性情敏感的小幼崽,只有这样做他才能舒心,否则他宁愿死。

    “蛋红红。”燕洵紧紧地抱着小小只的幼崽。

    “弟弟,你放心,当哥哥的会帮你完成你未完成的意愿!”蛋弟弟抹了把眼泪,攥紧战伞冲向依旧不停冲锋的长老们。

    此时此刻蛋弟弟无比懊悔,为什么自己的能力那么没用,为什么当初是他留在上面,如果是他闯进来,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可世上没有如果,时光也不能倒流,现在蛋弟弟也只能拼尽全力冲向前面的人。

    所有动手,所有跟此时有关的人,必死!

    “我看看弟弟。”蛋红红靠在燕洵怀里,喘了口气道,“是两个弟弟。”

    两枚小小的蛋,一个紫,一个蓝,个头比蛋红红当初稍微小了一圈,倒也不算太小,里面的幼崽肯定比小黑大。

    蛋红红微微松了口气,又仰着脸看燕洵,“阿爹,就叫两个弟弟蛋大蓝和蛋大紫吧,希望他们将来能长得顶天立地,能成为大妖!”

    “好。”燕洵点头。

    小幼崽像个小老头儿,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说话都要大喘气,身上瘦巴巴的,本来个头就小,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燕洵脸色难看,眼瞅着幼崽们大开杀戒,也没有阻止。

    “镜大人,我有一个想法。”燕洵忽然想起来一个可能。

    “大人。”镜枫夜满脸羞愧,他竟是什么都没帮上。

    燕洵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镜枫夜,把蛋红红递给他抱着,郑重道:“你帮我端详端详,我打算这么做……”

    等燕洵说完,镜枫夜思考许久,“能不能先试试?”

    “找谁?谁都不合适。”燕洵摇头,“我说的法子虽然冒险,可目前来看也只有这种法子。归元液怕是对蛋红红没多大作用……”

    蛋红红是透支了自己的生命,需得用非常手段,剑走偏锋才行。

    第6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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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洵并没有只跟镜枫夜商量,还跟所有的小幼崽商量。

    就连蛋红红也没有被瞒着。

    幼崽们带来了仅剩的归元蓝灵芝,还有一点点归元液,可蛋红红吃了归元蓝灵芝,泡了归元液·蓝,也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就像燕洵说的那样,这些对蛋红红都没有用。

    “我愿意。”蛋红红精神头还算不错,虽然还是小老头儿的模样,但已经有力气说话了。

    花树幼崽沉声道:“大人说得对,咱们可以试试。只是一旦……开始,万一出现不好的状况,我们应该如何阻止?”

    “大不了砸毁石门,亦或是你们带着蛋红红撤退。”燕洵悍然道,“石门看似坚不可摧,但也很容易砸毁。实在不行就破釜沉舟,彻底摧毁这里。便是这样做咱们也不是没了后路,一切都还有选择的机会。”

    “恩!”蛋红红眼睛微微一亮,他听懂燕洵说的话了。

    当初他们是怎么被牵着鼻子走的,现在便可以如何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说定了。”燕洵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计划,他现在几乎是已经顾不上里里外外的人,满心满眼的都是蛋红红。若是蛋红红不好,燕洵觉得自己可能都活不下去。

    蛋红红敏感的性情继承于阿爹,燕洵性情中又何尝没有敏感那一块。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燕洵便迅速行动起来,负责配合的红鸡自然是无话可说,紧跟着帮忙。

    只是当燕洵再次遇上蝮蛇,两个人表情都有些复杂。

    曾经两个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现在已经公之于众,又恰恰牵扯到两个人,甚至是燕洵因此数次陷入惊险境地,若不是镜枫夜和小幼崽们悉心看护,他定然活不到现在。

    而造成这一切的直接动手的人,是蝮蛇。

    就算蝮蛇当真不知情,并且也当真是无心之举,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血有毒,更不知道这会给燕洵带来怎样的后果,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就是无辜的。

    燕洵也说不出‘你是无辜的’的,这样的话。

    而蛋红红更是说出‘你罪不至死’的话来,他是认定了蝮蛇不无辜,且必须付出代价。

    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加害者逍遥自在,然而好日子都已经到头,几个罪魁祸首已经成为幼崽们的脚下亡魂,受害者挣扎着活着,终于得知真相却高兴不起来。

    并不是把加害者绳之以法,甚至是报了仇就能高高兴兴,恰如拔出扎在木头上的钉子却不能让木头恢复原样一样,那代表疼痛的洞出现了,便会自始至终的存在。

    现在蛋红红把燕洵身上的洞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用自己生命的代价。

    燕洵心疼蛋红红,便是再理智也会迁怒于蝮蛇。

    “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燕洵沉声道,“一定要活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便是蛋红红的意思。

    燕洵亦非圣人,心里也会难受,也会于理智之外进行迁怒,也会说出那样毫不理智的话。

    “是!”蝮蛇很认真的答应着,他打算用毕生精力去偿还这一切。

    “那就好。”燕洵冲着蝮蛇点头,绕过他走向石门。

    此时幼崽们都已经集结完毕,所有牵扯此事的长老亦或是其他人都已经料理干净,剩下的长老是头一回见识到幼崽们的能耐,心中骇然的同时,又忍不住探究,这些妖怪幼崽究竟是什么来历,竟是这般厉害。

    他们跟妖国又有什么关系。

    等知道这些幼崽当中有十头是妖国虎妖王派来为质的小幼崽后,所有人都是既惊讶,又更加好奇,既然是质子,就总有回去的一日,却为何燕洵还对他们那么好,甚至是教给他们那么些本事呢?

    而此时的燕洵在他们眼中,终于也不再是普通人,而是一手带领这么些小幼崽,能轻松翻云覆雨,逆转乾坤,甚至是敢硬撼石门的猛人!

    可以说幼崽们所掌握的能耐,最终还是来自于燕洵,幼崽们站的有多高,燕洵就站的有多高,甚至是更高。

    “准备祭祀。”红鸡板着脸道。

    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哪怕是刚刚参加过祭祀,且有不少人消失。

    谁敢有意见,那些被幼崽们料理的人可还有血迹留在地上,那浓郁的血腥味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这些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都不参加。”蛋弟弟冷静道,“小黑参加,帮蛋红红掠阵。大人主持祭祀,这些人……全都参加。”

    “所有参加祭祀的人都有可能成为祭品,也有可能获得巨大的力量,蛋红红能不能恢复,成败在此一举。”

    “我们所有幼崽都帮忙掠阵,随时准备撤退。”

    “若是屏障打不开,撤退不了,便一起攻击石门。”

    “最后的最后,若是石门撼动不了,便最后参加祭祀,杀他个天翻地覆!”

    蛋弟弟斩钉截铁的说完,见着幼崽们都点头,这才对一旁的蛋红红说,“你且放心,小黄在外面主持大局,暂时不会有碍。他也让你放心,他会照顾好自己。”

    只要不妖化,小皇子就跟寻常人无异,顶多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很危险,但以他的聪慧,完全能想法子避开。

    “好。”蛋红红重重地点头。

    因为燕洵着急,祭祀开始的便很快,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完全是红鸡怎么安排怎么来。

    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次参加的祭祀不再是以前那种只要献上祭品就能得到力量的祭祀,而是古老的,他们从不知道也从未见过,长老们跟本主持不了的祭祀。

    所有人就位,幼崽们迅速远离,纷纷拿出望远镜观察,连带着后退的五皇子,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石门附近。

    蝮蛇没有后退,他选择参加祭祀。

    燕洵站在石门前面,微微仰起脸看着石门上的花纹,以及被他砸出来的破洞,很快垂下眼睑,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带着古老韵味的吟唱。

    最初的祭祀并没有专门的祭师或者长老,一般都是由暂时不打算获得力量的部落里的人主持,几乎每次主持祭祀的人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力量已经足够强悍,打算把机会让给其他部落勇士的猛人牛人,有时候是知道自己获得不了力量还有可能会成为祭品的,力量略微弱一些的汉子、哥儿、姐儿,亦或是孩子、老人等等。

    而现在燕洵主持祭祀,是因为现在只有他能主持。

    寂静的石门周围突然凭空出现一丝丝气流。

    起风了。

    平地起风,盘旋着往上,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古老的,听不分明的低语随着风盘旋,像是响在每个人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