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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撼山大概走出阴影了。”燕洵感慨道,“估摸着明儿个京城要热闹一阵子,火车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环哥儿早就带着人准备好,只是……”镜枫夜有些迟疑。

    虽然还有点小问题,但他应该能解决。

    燕洵却一下子猜出来,“秦四又不甘心了?”

    “有人看到他去医馆找二皇子。”镜枫夜声音闷闷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肯死心,明明运煤车很好……”

    现在炼钢作坊,全靠煤支持,甚至是作坊里的原始车床,都需要煤燃烧作为动力。且火车离不开煤,若论起财富,运煤车比运客火车强不知道多少倍。更何况现在运客火车还没有正式运行,只是去了一趟边城再回来,这件事不用燕洵说,秦四应该也知道。

    “二皇子应该不会跟他同流合污,无需在意。”燕洵说着,翻了个身,侧躺着看镜枫夜。

    屋里的油灯早就熄灭,窗帘也拉的很紧,燕洵只能模糊的看到他脸的轮廓,黑咕隆咚的并不多么好看,但是燕洵能想象到他的样子。

    燕洵感觉自己应该是很肤浅的人,因为他觉得看到镜枫夜的样子就能很高兴。

    镜枫夜也翻身,同样侧躺着看燕洵。

    即便是屋里黑乎乎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燕洵眼睫毛很长,弯弯翘翘的,眼皮很薄,闭着眼的时候能看到青色的血管,他的眉毛是那种柔中带刚的剑眉。

    悬胆鼻,嘴唇的弧度很大,唇角总是微微上翘,好像每时每刻都在笑。

    但镜枫夜知道,燕洵真正高兴的时候,反而抿着嘴,看不出唇角的弧度,倒是眼睛会弯弯的,能明显的看出里面映着的笑意。

    燕洵的模样,笑着的、沉思的、疲惫的、神采奕奕的,喝了汤药苦着脸的,不管哪种都十分生动。镜枫夜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在心里细细的描绘,他心里眼里都是那个人,所以心中装满了他的样子。

    但眼前盯着自己看的燕洵,无疑是最生动的,他身上带着温度,瞳孔很黑,若是盯着看,总能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了。

    “睡吧。”燕洵看不清镜枫夜,看着看着困意袭来,干脆睡觉。

    “恩。”镜枫夜答应着,却还是盯着燕洵看。

    燕洵睡着的样子很无害,白日里的锋芒半点都看不见,整个人都跟着柔和下来。镜枫夜却不敢太随意靠近,若是他现在扑过去,燕洵肯定会踢他。

    天还没亮,老太君就到了宫门口。

    进宫见到皇帝,老太君便开始哭,想见儿子、孙子。

    皇帝嘴上安慰几句,心里却开始琢磨。

    杨家最有出息的也就是杨叔宁和杨琼这对父子,他们不合,而且还曾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大打出手,皇帝很乐意看到。

    只是如今杨叔宁和杨琼都到了边城,若是和好,杨家又在边城,怕是势力又会变大许多,皇帝心里一沉,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你暂且回去,朕不会袖手旁观。”皇帝沉声道。

    老太君却还是不太高兴,出了宫,又带着家中小辈去鸿胪寺外面哭闹。

    别看老太君曾经也披挂上过战场,乃是赫赫有名的巾帼将军,但撒起泼来,威力丝毫不减,愣是轰动了大半个京城,惹得许多百姓都来看热闹,更是惹了吴红松亲自来调解此事。

    皇帝赶忙召集心腹大臣进宫,商议此事。

    咸平、周光等人都没有进宫的机会,明显皇帝准备借着这次机会做点什么。

    “皇上,请允许微臣带兵前往边城,把杨将军换回来。”裘保上前一步跪拜道。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杨叔宁和杨琼不能总留在边城发展,且卫守城还不在。但若是再让卫守城回边城,于情于理似乎都说不过去,那么换上自己人不就行了。

    裘保是自己人。

    皇帝眼睛一亮,当即准了。

    于是裘保便带着心腹,浩浩荡荡的来到河这边,直奔保育堂建设。

    水泥楼外面的窗户全都是亮堂的玻璃,里面放着一些精致小巧的花盆,幼崽们吃了饭都在外面晒太阳,坐在同样的板凳上,排成一排,暖融融的。

    燕洵端着木盘,捏着豆子吃。

    镜枫夜蹲在燕洵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地上洒的茶水。

    他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扭头看过来,脸颊上的龙鳞痕迹似乎更深了。

    裘保对上镜枫夜的眼睛,猛的后退一步,胸腔闷的厉害,仿佛方才被一头山一样的巨龙撞了一下似的。

    “裘将军。”燕洵早就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等裘保走近了这才不慌不忙的从屋里出来。

    “燕大人。”裘保又看向燕洵。

    人如其名,当真是玉树临风,模样十分俊美,哪怕是名满京城的柳哥儿也比不上。只是看燕洵看不出什么奇特的地方来,倒像是养尊处优,未见过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裘保心里有些轻视,又去看镜枫夜。

    这个成年妖怪此时寸步不离的站在燕洵身后,低着头,手上还拿着抹布,身上的衣裳沾了点茶渍,若不是他模样长得十分好看,倒像是旁人家的下人似的。

    裘保头一回见燕洵和镜枫夜,总觉得这两个人看上去没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燕大人,可否借火车一用!”裘保不打算兜圈子,直接说了出来,他倒要看看燕洵能有什么反应,是恼羞成怒,还是诚惶诚恐。

    燕洵很淡定,好似早已料到此事,“裘将军想用火车做什么?”

    “去边城!”裘保沉声道,大有燕洵不答应便拔刀相向的意思。

    他自认为自己修为不错,虽然比不上杨叔宁,但好歹也是大将军,曾经也单独杀过大妖,此时虽然带来的人少,但他有自信一个人就能拿下燕洵。

    就在他以为剑拔弩张的时候,燕洵依旧淡定,“成。”

    他答应了。

    这不合常理!

    裘保有些诡异地看向燕洵,不相信借火车竟然这么容易。他忽然想到杨叔宁借火车,外面传言都说杨叔宁威胁燕洵,这才能把火车开走,传言是真的吗?

    看到裘保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燕洵冲着他笑了笑,忽然往后一倒。

    镜枫夜赶忙扶着燕洵。

    早早准备好的幼崽们全都扑出来,就连宝宝也跟着跑出来,特别夸张地喊:“阿爹,阿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被裘将军打伤了?”

    “大人,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小花,你快看看大人怎么了。”

    镜枫夜打横抱起燕洵,抬脚就往保育堂医馆走。

    幼崽们全都跟在后面,一个个脸上挂满担心。

    裘保看的目瞪口呆,他下意识跟上来,道:“燕大人,我不是……”

    “大人有事没事得看了大夫才知道,裘将军请在外面等候,我们现在没空。”镜枫夜神色冷淡,周身气势暴涨,再次压的裘保喘不过气。

    一大群人进了保育堂医馆,大门轰然一声关上。

    外面裘保有些愣,他虽然不是大夫,但也能看出来燕洵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也不像受到刺激的样子……

    医馆里,燕洵立即恢复正常。

    幼崽们也都露出笑容。

    不过花树幼崽还是很认真的拿出仪器帮燕洵测量一番,又找来霍老帮他把脉。

    “霍老,我没病吧?”燕洵看着霍老一直沉思,赶忙提醒。

    他本来就没病,结果补汤喝了许久,而且还不能做那事。以前是镜枫夜天天憋得慌,现在是他天天憋得慌,偏偏镜枫夜拿霍老的医嘱当圣旨似的,一点都不肯越界,宁愿自己憋着,也不肯碰他。

    想到这一点,燕洵忍不住黑了脸,他也是男人,自然有需求。

    霍老摸了下胡须,这才说:“还没好,只是有些许好转。”

    “不可能,肯定好了!”燕洵瞪大眼睛,“霍老,我现在徒步跑去海边都还能跑回来!”

    “不过房事无需再忌,七日不超过两次即可。”霍老又慢悠悠道。

    燕洵松了口气,又想到幼崽们都在,赶忙冲着霍老使眼色,不让他继续说。

    霍老轻轻点头,确实没打算再说。

    倒是小幼崽们都点了头。

    “这就跟结果子一样。”宝宝奶声奶气道,“花蕊分雌雄,花粉受精……”

    燕洵这才想起来,自己跟幼崽们讲过花儿那些事,因为是课程准备,在学堂讲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现在被幼崽们围着看,燕洵感觉有点儿不自在。

    好在幼崽们很快散开,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外面的裘保。

    裘保此人相当低调,不过身份很不一般,跟贾家、何家、谢家都有姻亲关系。他是皇帝伴读,自小跟皇帝一起长大,后来带兵打了几场胜仗,被封为大将军,一直留在京城。

    京城大营明面上属于杨叔宁,但背地里,超过半数的兵都以裘保马首是瞻。

    这回燕洵和幼崽们一起写的话本中,猜测哪位将军会来时,裘保排在第一位。

    如今他看似茫然的站在保育堂医馆外面,但其实身边的心腹早已派走。

    不过按照话本,就算他派出去的心腹再多,此时也已经回天乏力。

    很快,心腹便快马加鞭地跑回来,跌跌撞撞的跑到裘保面前,低声道:“将军不好了,京城都在说咱们……”

    “什么?”裘保心一沉。

    他一直待在保育堂医馆门口没离开,燕洵肯定也在里面,难道都这样了还能出事?他料想过燕洵不会让他把火车轻易开走,早就做好万全准备……

    “将军,京城百姓都在说,您、您……”

    “说我什么?”

    “说燕大人病重,都是因为将军您动了手。”心腹手下哭丧着脸道,“咱们准备的人措手不及,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来。”

    所有人仿佛瞬息间都知道燕洵病了,而且还是被裘将军打伤的。

    裘保百口莫辩。

    第97章

    燕洵是个很狡猾的人。

    满京城的人都盯着疫苗,且一个人只要一百文,多给钱还不行,会被书生们追着骂,这是对穷人的保护,对普通百姓的保护。大家都心中感激燕洵,甚至有些老头老太追着治好病,被燕洵送出来的张三婆子等人骂。

    燕洵没有追究张三婆子什么,当初贪鸿胪寺银子的人有张三婆子,不过她只是最底层被利用的小喽啰,再往上有胡如、赵元汀,现在都已经被解决了。

    当初张寺跑来找燕洵求情,燕洵原本也没打算怎么对付张三婆子,索性把她放了。

    起初有很多人不明白燕洵为什么这么做,等看到许多人追着张三婆子骂的时候,就恍惚间有些明白。不过只有少部分人看得清清楚楚:普通百姓对付不了的人,燕洵出手解决了,干脆利落,不给人留任何余地;普通百姓能对付的了的人,燕洵没管,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