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规矩,皇子满十四,便应安排宫女侍奉,不过这种事一般都由皇后安排,指望岑皇后肯定是不成了,虽然是亲爹,但真宗皇帝还是很不好意思跟儿子提这件事,便隐晦地说了太子妃的问题。
他自己一生只有岑皇后一个,却并不会要求自己的儿子也如此,且真宗皇帝自己尝过了爱而不得的苦,是决计舍不得辛苦养大的儿子也被如此对待的,倘若儿子寻得心爱之人,两情相悦,他自然不会阻止他们小两口一生一世无二心,可若是没有……真宗皇帝必然要给儿子挑些品性容貌皆是上等的女子为妃。
敬事房的太监几十年没有活,突然被圣人传唤心中好不激动!听说是要为太子殿下挑个侍奉的宫女,一干太监跪在地上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必然让太子殿下满意!
所以直到宫女们被送入东宫在玲珑面前排成排站着,他还没弄明白这是在干啥。
敬事房的大太监姓杨,这会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声与玲珑说了。
玲珑恍然大悟,随即在这一排宫女中看了一圈。
他生得天山冰雪般俊美高贵,能与这样的太子殿下亲近都是宫女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因此一个个被玲珑视线扫过时都忍不住羞赧垂首,心脏怦怦直跳,生怕自己落选,都要表现出最美的那个自己来。
玲珑发现杨太监的眼光局限性很高,他送来的这些,全是那种身材丰满一看就好生养的,容貌倒是也不差,可惜站在一起,也只能说是不过尔尔。
没办法,谁叫圣人这些年对女色毫不看重,太子殿下又小,每隔四年一回的选秀都是选一批新的宫人,只要容貌端庄没有疤痕便可,谁家也不会把美貌女儿送入宫中不是?玲珑身边的春云春烟几个大宫女,也只能说是美人,但都是小美人,秀丽温婉,真要跟她们睡了,玲珑觉得是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是以到最后一个也没瞧上。
真宗皇帝倒是不以为意,他也知道宫里的宫女们容貌生得如何,他那儿子自幼便是上天偏爱,无论容貌资质都是世间罕见,等闲美人看不上也是正常,等下一回选秀放出风声便是,京中许多人家都有才貌双全的贵女,还怕他儿子挑不到个有眼缘的?
檀绒跟在玲珑身边久了,也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早日定下亲事,最好是能早些生下皇长孙,这样才不给岑皇后可乘之机!
可是见玲珑一个都看不中,向来安静不多话的她也有些着急:“……殿下怎么一个都不留呀?”
玲珑瞥她一眼:“留了是她们占便宜还是我占便宜?”
檀绒顿时无言以对,摸着良心讲,方才那批精挑细选出来的宫女站在太子殿下面前,尽是黯然失色,可这世上什么样的美人与殿下相对不会失色呢?那是天上明日与地上萤火,根本不可相提并论。若是殿下这般挑剔,要寻个与他容色相当的美人……檀绒觉得,殿下孤独终老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的表情毫不掩饰,玲珑笑出声来,猛地靠近她,惊了檀绒,她连眼睛都忘记眨,盯着眼前那张俊美绮丽到了极点的面容,心想世上怎会有人生得这样一张脸?令人见了便心驰神荡,甚至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的魂儿也被勾了去。
只听太子殿下道:“若是你,倒还可以考虑一二。”
檀绒的脸刷的一下爆红起来,不过玲珑只是逗她玩儿,这小宫女只比他大一岁,平日里却老成得很,连春云春烟都说檀绒比宫里几十岁的姑姑们都稳重谨慎,鲜少见她这般羞涩的少女模样,还挺可爱的。
檀绒也不是傻子,心知殿下这是恶作剧吓唬自己,福身道:“殿下不要捉弄奴婢了。”
“怎么能是捉弄呢?”玲珑慢悠悠道,“我这都是实话,少说也得你这样的美貌,才能让我多看一眼。”
即便不喜欢岑皇后,玲珑也得承认岑皇后当年的美貌,虽然现在人老珠黄,但人家仍旧有一颗经久不衰的少女钻石心。
抗打抗摔耐磨还坚硬。
檀绒不跟玲珑说话了,去给他整理刚才换下来的外衣,玲珑坐在案前,面前摊着一本书,他似乎在想些什么,檀绒又连忙拿了一件薄衫过来给他披上,嘴里忍不住念叨:“虽然是入夏了,可东宫冰盆这样多,殿下还是注意不要着凉,衣裳穿得太少不好。”
低头瞧见太子殿下不知何时把鞋子也给踢飞了,檀绒万般无奈,又去寻了一双干净的鞋子,玲珑双脚一踩,顿时嗯了一声,抬脚一看,这跟平日里的鞋子又大不相同,比较像现代人类社会的室内拖鞋。
用绸布做的,穿起来丝滑舒适轻薄。
“殿下不是嫌弃在东宫总是要穿鞋子麻烦么?奴婢便想着把后面的包跟给去掉,这样殿下穿起来舒服方便,下回可不要再赤着脚了,寒气入了脚底会生病的,殿下可不能再病了。春云春烟两位姐姐可是说了,殿下幼年时,常常病呢!如今身子好不容易养好了,还须得小心注意。”
这小宫女平日里话少安静,一旦张口必定是念个不停,玲珑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了茧子,可人家一番好心,又是真情实意,且这拖鞋穿着确实舒服,他也只好当作没听到,任由檀绒念叨,继续读自己的书。
檀绒念的心满意足,最后还给玲珑上了一壶果茶。
她家中是开馄饨摊的,爹娘都有一手好手艺,她也跟着学了不少。平日里殿下上朝,她在东宫便会钻研些吃食,茶水虽好,却不适合身体孱弱的太子殿下品用,檀绒绞尽脑汁琢磨出了果茶、奶茶等物,殿下很是喜欢,看得出来比起茶水,殿下更喜欢甜的。
亏得在家中时,哥哥教自己读书习字,这使得她在一众宫女中十分出挑,因而才有了被选入东宫的机会。
东宫旁的不多,藏书阁多,檀绒不想考女状元,对那些经文策论没有兴趣,她只研究吃食,从古法食单中开辟创新,再加上她心灵手巧,因此逐渐受玲珑重视,可以说,如今她在玲珑身边的地位,已经与伺候了玲珑十几年的春云春烟两位姐姐差不多了,檀绒为人又谦和温婉,春云春烟与她相处也极好,整个东宫上下,除却总是作死的小王爷外,就没人说她一句坏话。
玲珑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茶,忍不住又瞧了檀绒一眼。
他身边伺候的人很多,许多都叫不上来名字,可这叫檀绒的小宫女胆大心细又一片赤诚,他可一点后门没开,全是人家自己努力爬上来的,当初是为了气岑皇后故意把檀绒擢为大宫女,现在玲珑却开始庆幸起来,春云春烟及小盖子虽然也很机灵,可与檀绒比起来还是差上不少。
檀绒天生便比旁人有灵气,再加上灵魂纯净毫无坏心,玲珑用起来也很放心。
好在他身边的宫人们大多老实本分,并无勾心斗角之事发生,玲珑非常厌烦污浊之气,但凡他感受到了,必然要将人赶出东宫,他心里能说出檀绒一千一万个好来,其实都不抵一样:这个小宫女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吃食。
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她成为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了。
伺候玲珑的太监小盖子为此还嫉妒过,酸溜溜的,从前虽然有四位大宫女姐姐,可殿下的起居他还是要占一份的,结果这檀绒来了之后,他只剩下给殿下跑腿的用处了……小盖子觉得,如果不是檀绒是女子,殿下去上朝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把自己抛弃了转而带上她!
不过小盖子对檀绒的敌意,也就保持了三四天,谁叫檀绒是真的太会做人、太贴心温柔呢?以至于如今小盖子已经一口一个檀绒姐姐叫得甜,再没开始那些小心思了。
其实他比檀绒可大了好几岁,玲珑出生不久,他便被樊三冰调来东宫伺候,小盖子认樊三冰做了干爹,打小就聪明伶俐,人家檀绒今年才十五呢!不过这不影响小盖子一口一个姐姐,反正他生了张见人就笑的娃娃脸,谁都不会觉得他是在装嫩。
时间徐徐过去,转眼夏季已过,初秋到来,御花园中菊花怒放,遍地金黄,别有一种“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滋味,同时,秋闱也将开考,今年太子殿下被圣人任命为主考官,擢太傅上官清与礼部尚书袁平、翰林院掌院学士肖文理从旁协助。
这是太子殿下首次主持科考,百官毫无异议,几位重臣也尽心尽力辅佐,不过玲珑因此忙了起来,常常很晚才回东宫,檀绒每每点灯守候,又侍奉到深夜,愈发有些担心。
她有些事……想要提醒太子殿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不至于令殿下生疑。
春云春烟见她日日如此辛苦,要与她换班,都被檀绒婉拒,她不觉得自己辛苦,殿下每日都睡得很晚,真要说辛苦,还是殿下更辛苦些。
这一日晚,玲珑在案前看礼部刚刚呈上来的流程,他自接手后,便大刀阔库下了几道命令,最重要的便是改善考生考场环境,他也是曾经靠科举位极人臣之人,自然知晓科考环境多么苛刻简陋,许多身体不好的书生直接考死也是常见的事,既然能改善,何乐而不为?
本朝重文轻武,真宗皇帝也明显更看重文官,玲珑却是一视同仁,朝中武将都是他的忠实拥护者,等到这次秋闱结束,玲珑想要提出“武举”制度,日后不仅要文状元,还要武状元。
此事他咨询过诸位武将,真宗皇帝也觉得可行,只待实施。
“……殿下?”
玲珑正在想事情,边上有人唤他,他随意应了一声,半晌等不到人说话,才把注意力转移:“何事?”
檀绒跪坐在案边,殿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常常肚子饿,她便习惯在殿下回来前准备好夜宵与助克化的汤水,玲珑喜欢她的贴心,随手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半晌,又等不到人说话,才好奇地停下手里动作:“怎么了?今日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殿下别嫌奴婢愚鲁,奴婢是想问,如秋闱这般,可会有人舞弊?”
玲珑笑起来:“自然是有些个不怕死的,不过无妨,夹带私物被发现,可是要被捋掉功名此后三代不许科考,正常人都不会铤而走险。”
更别提还要挨板子蹲大牢了。
能参加秋闱的,基本上已有功名,便是考不上,回乡开个私塾当先生照样度日,然而舞弊被发现,那可是连累全族的大事,谁会如此想不开呢?
“那……会不会有冒名顶替之事发生呢?”檀绒小心翼翼地问,“比如说,这个人考得很好,却发觉自己名落孙山,并非是自己才华不够,而是被人顶替……”
“你今儿是怎么了?”玲珑失笑,灯下少女美得惊人,又不似平日端庄冷静,透着些许慌乱不安,别有一番风情,往日里檀绒总是表现的小心稳重,比春云春烟都不差,反倒叫人忘了她是个才十五的小姑娘,她那种沉着冷静的气质与天真妩媚的容貌奇妙融合,使得她便是在美人堆中也一枝独秀。“对秋闱如此关心?难道是家中有人要考?”
“殿下说得是。”兴许是玲珑的话给了檀绒提示,她迅速在心中整理好了说辞,面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奴婢家中哥哥今年也要下场,是以奴婢才问了这么些问题,还求殿下恕罪。”
玲珑打量檀绒一番,道:“你哥哥生得与你像么?”
檀绒想了想:“……应是有几分相像的。”
他便笑起来,又回去继续看,漫不经心道:“不必担心,你所担忧的那两件事,不做还好,谁敢伸手,我便剁了他那只爪子。”
说完小宫女久未回应,玲珑便又看了她一眼,她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檀绒?”
“啊?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玲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端详一番:“你在想些什么?”
她小脸一红,又不敢挣脱怕对殿下不敬,只好乖乖仰着小脸,只听殿下说:“仔细一瞧,你生得还挺美。”
这是调戏吧?这绝对是调戏吧?!
可殿下语气神态那样认真,檀绒不知该如何是好,脸愈发红了,玲珑欣赏完美人,松开手,把案上的折子合起来往边上一放,伸了个懒腰:“备水。”
檀绒连忙起身去唤人,一颗心还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站在外头,初秋深夜凉意习习,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被凉意充满,才算是平静下来。紧接着她以双手拍面,使面上的滚烫迅速褪下,才又转身入了东宫。
殿下对自己的话很是随意,想来是并不相信,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她一无依据二无证据,随随便便说秋闱要出事,殿下不信也是理所应当,她该用什么方式才能让殿下相信呢?若是秋闱出事,殿下在读书人心中的声望定然也会跌一大截,还有哥哥……她再不想有前世的事情发生了。
这件事若是能避免,自然还是避免得好。虽然她怨恨岑国公府,恨不得岑家断子绝孙,可若是要用殿下的声望与哥哥的前程来换,檀绒是不愿意的。
她在这忧愁不已,殿下那样聪明,她推说神仙托梦成不成?
殊不知玲珑根本就是相信她的。
檀绒灵魂的味道与常人不同,定有奇遇,她吞吞吐吐问秋闱是否会舞弊以及冒名顶替,听似无知,实则定有其事。
这两件事不一定是全部都发生了,但其中一件肯定是真的,就是不知舞弊是真,还是冒名是真。
前者好解决,加强考前搜身备严,若是考题泄露,准备两份卷子便是,一份正用,一份备用,也不必刻意严防死守,恰好引君入瓮,将那些个毒瘤一次拔起,至于冒名顶替……就得另当别论。
首先,被顶替之人定然是寒门学子,式微方被欺,而顶替之人,必定出身世家大族,否则哪里来的能力瞒天过海?
至于会是谁……呵,他要是没记错,他那好母后的娘家岑国公府,今年便有人要下场参加秋闱。
檀绒自以为掩饰的好,可她要是不暗中敌视岑皇后,又或是不要总是不着痕迹地暗示他岑皇后图谋不轨,他倒也不会朝岑家身上想呢。
岑国公府啊……招摇张扬几十年,也到了该沉寂的时候了。
第794章 第六十八片龙鳞(八)
世人都说女人好虚荣, 其实男人也是,比如说几十年没出过什么人才的岑国公府, 家里头正当龄的儿郎几乎都送去读书, 走的岑皇后的路子,否则以他们的资质, 国子监的门他们都踏不进去!饶是如此, 天资放在那儿, 资源可以给, 可脑子谁给呢?
是以考了多年, 竟是没一个成器的, 连从国子监结业都难, 岑皇后那个大侄子, 在国子监读了十几年的书,还是一事无成。最终是没读了,成亲生子, 又在自己儿子年岁差不多的时候想方设法送了进去。
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清楚, 岑家就没出过几个会读书的,真要说起来,最聪明的也就是进了宫的岑皇后, 那真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岑国公总是怀疑是不是全家在读书方面的才气都生在了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身上,他最疼爱的幼子,名叫岑琦,今年恰好二十七, 之前他想着是等这幼子考了功名再给他说一门好亲事,谁知道考了好几轮都没考中,万般无奈,只好先给娶了妻,今年秋闱若是还考不中,那真是脸都丢没了!
岑琦是岑国公最喜欢的儿子,无他,谁叫这个儿子是他最疼爱的小妾所出,老妻所生的两个嫡子他当然也喜欢,可毕竟比不过一出生便生得好看的岑琦,且岑琦嘴巴更甜,把岑国公哄得心花怒放,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才气横溢的儿子,说不准他们岑国公府未来的希望,都要依托于这个幼子。
因此在岑琦的教育上,岑国公可真是费尽了心机。
他哪里知道,岑琦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看似锦绣无双,内里却全是稻草,除了这张脸能欺骗人以外,跟岑家其他儿孙一个德行,干啥啥不行,好色第一名。
岑琦十六成亲,如今二十七,已有九个小妾,这还不算他身边的通房丫鬟,府里但凡容貌不错的丫鬟便难逃他魔爪,便是连去国子监读书,他都敢把书童掉包成女扮男装的小妾!
谁叫他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呢?无论他闯了什么祸,老爷子都会给他摆平的。
不过近年来老爷子也逐渐开始怀疑起他的“才学”,若真有才学,怎么屡试不中?这里的不中已经不是说一甲,而是三甲末尾都没有过他的名字!
兴许幼年时岑琦的确聪明伶俐,可他终日吃喝玩乐沉浸女色,连一丝心思都不愿花费在读书上,能考中才算是有鬼。
岑国公年纪大了,耳根子越发软,他宠爱了大半辈子的小妾在他耳边吹吹枕头风,他就敢真豁出去。
他觉得,自家儿子并非是蠢笨无能,不过是不适应这等刻板的应试罢了,横竖他有人脉,倒不如挑个有才学的寒门举子顶替了对方的身份,这样自家面上有光,也不至于成为笑柄。毕竟若是再考不中,他这张老脸是真没地儿搁了!
岑国公哪里来这样大的胆子?还不是岑皇后给的,小妾煽动的!
他潜意识里便觉得无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宫中的女儿都会帮忙解决,再说了,不过是个功名,大不了给点银子补偿,何必想那么多?
他迅速打点好了流程,只待放榜,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想着寒门举子好糊弄,顶多是不中,横竖卷子又不会公布,谁知道自己能中不能中?这事儿天知地知,没有多余的人知晓,可老天爷兴许是开眼了,本来岑国公觉得,随便挑一份能用的就成,不需要太好,免得被人瞧出端倪来,结果一放榜,前去看榜的小厮兴奋地冲回来,声音大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听见:“公爷!公爷!是榜首啊!三爷是榜首啊!”
边上的岑老夫人跟大房二房都惊呆了,说实话三房什么德性他们还不清楚?老国公这三个儿子里头就没一个成器的!岑琦十四被送入国子监,读了十几年,下场考了好几回,都是一点水花没激起来,结果这次突然一鸣惊人说是中了榜首?
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老太太自然是不信的,别说她不信,大房二房也不信,但这毕竟是好事,当着来报喜的人不能说,待到人一走,老太太揪住岑国公就问:“公爷,这是怎么回事?老三是怎么得的榜首?”
岑国公也吓了一大跳,他心道不好,当初他安排的时候是吩咐只要选一份差不多的卷子就可以,这样不至于惹人注目,也能说是岑琦多年苦读的结果,但是榜首……这也太夸张了,饶他是岑琦亲爹,且对这个儿子多年来有种迷之信任,也知道这绝对、绝对是不可能的!岑琦哪有那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