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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最有趣的是,人类是她见过第一种会用思想来禁锢甚至来屠杀同类的生物,在此之前玲珑所见到的动物的智力和人类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这么厉害的老虎狮子,却被关在人类制作的笼子里,学会了顶球钻火圈谄媚讨好人类。”

    玲珑有点不懂他想说什么,但他说的的确是她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事,勾起了兴趣,她就乖乖坐在皇帝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乱动,甚至连枣子都不吃了安静听他说。

    “法律、秩序,还有道德,在约束别人之前,应该先要约束自己。我们生而为人,是有思想的独立的个体,正因如此,才学会团结、互助、友善,你不能否认,这是美好的品质。”

    玲珑点头,她遇到过这样的人。“可是也有很多不好的品质。”

    “这就是法律秩序还有道德的重要所在,老虎狮子再凶猛也比不过人类的智慧,人类需要约束自己,才能朝更好的未来走去。你看,南方靠海的百姓以水为生,每日都要捕鱼织网以此维系生活,可在朝廷还没有下达禁海休渔令的时候,他们已经自动自发,每年都会停下数月不捕鱼,这是为了让鱼群能够更好的生长,也是为了自己来年的生存。”

    玲珑眨着眼睛听得很认真,“你是想说人是很好很好的吗?”

    “朕是想告诉你,世人都会犯错,但也会悔改,这是律法给予人改过自新机会的缘由。”皇帝轻轻摸着她的耳朵,“诚然,如今的律法还不够成熟,朕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了,可朕相信,祖祖辈辈下去,早晚有一日,女子也能读书进学成家立业,男子亦能选择自己想要的道路,工农商兵不再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玲珑,你能明白吗?我们需要很多时间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摇摇头,不是很明白,可她确实是看到过他们从四肢行走逐渐演化为直立行走,又是如何从茹毛饮血变得会制作食物衣服,一点点进化成为如今的人类。那个时候她所见过的“人”,甚至连灵魂都是单薄缥缈的,更别提是有香味,让她想要食用了。

    “朕也不是完人。汀兰是朕的女儿,她做错了事,朕会依法处罚,可如你所想直接将她和驸马杀了,那是万万不能的。”皇帝轻笑,“你一发脾气转身就跑,连话都不肯听朕讲完,朕又有什么法子?”

    玲珑反驳道:“是你不想翟默死,怕你女儿伤心受打击。”

    皇帝无奈:“朕话未说完,你便一脚过来,又踹在这里,哪里给朕机会继续说了?”

    直到现在他想起来当时那一脚还隐隐作痛,必须要她百般抚慰才会好。

    可惜玲珑是会认错的人么?她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不讲理地说:“那谁要叫你每次讲话都要先一堆长篇大论,我哪有耐心听你说完?你看看你看看,刚才你又是说了一大堆,这些道理还需要你来教我吗?再说了,人类世界的规矩,我为什么要守?”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不客气皇帝定会恼,谁知他却纵容地看着她,蹭了蹭她粉嫩的脸蛋儿:“因为朕爱着你,你也不会辜负朕。”

    玲珑顿时语塞,她眨眨眼,又眨眨眼,最后嘟哝道:“……那好,你有理,你说说看这事儿要如何处理。”

    提到正事皇帝就不与她缠绵了,声音低沉有力:“按律处理,汀兰去其封号十年罚去所有规制俸禄,万氏草菅人命打死夺去位份贬为庶人杖责一百迁居冷宫。”

    说完他顿了下,显然比起汀兰与万贵妃,他更厌恶的是口蜜腹剑忘恩负义的翟默。“至于驸马,自然是革去功名陪公主圈禁,带着他那位嫌贫爱富的母亲一起。”

    这个惩罚还算公正,玲珑沉吟了片刻道:“你说得对,我突然觉得你有道理了。”

    皇帝:“嗯?”

    “谢初素父女已经死了,就算要了这几人的性命也无济于事。坏人做错了事,只要死了就算弥补,这怎么能行呢?还是活着受罪比较好。日日夜夜,生不如死,才是惩罚。”

    皇帝凑在她耳边说了两句,玲珑猛地瞪大眼,随即娇笑,居然在皇帝面颊上亲了一口:“你好坏啊!”

    嘴上说坏,眼角眉梢却都是笑意,今天真的是学到了耶,原来惩罚旁人并不是弄死最快活,还有旁的方法,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皇帝轻笑:“汀兰是朕的女儿,她犯了错,朕自会罚,她本身性子是一回事,驸马的引诱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是喜欢做这个驸马?想要借此平步青云?”

    倘若一辈子都不可以呢?

    他的女儿做错事,不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倘若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自然不会当回事,可他一生都在为百姓做事,今日姑息汀兰等人,明日便能失了民心,将他这几十年来的辛苦努力都付之东流。日后史书上轻轻一笔,于皇帝便是遗臭万年的骂名。

    汀兰喜欢驸马喜欢的不行,翟默想当驸马想的不行,翟默之母贪图富贵贪图的不行——这一切的中心,就在翟默身上。

    听说翟家是五代单传,翟默是由寡母一手拉拔大,可查的一清二楚的皇帝怎会不晓得这其中谢家父女帮了多少忙,就是这样恩重如山的恩人,母子俩也能转瞬即忘,这样的血脉,又有什么延续下去的必要呢?汀兰对着个不能人道的丈夫,又能爱多久呢?多年之后,她可会后悔年少时期为了这么个东西,枉顾人命?

    皇帝说到做到,他不仅罚了,还把这几人的罪名告知天下,若说头先翟默有多叫人艳羡仰慕,如今便是多么的令人不齿。那谢家父女岂止是他的启蒙恩师与未婚妻?更是救他们于水火的恩人,说一句恩同再造都不为过,谁知他一朝发达便翻脸不认人,为攀高枝竟活活将人逼死,哪怕不是他亲自所为,可若说与他没关系,又有谁会信?

    还有那万贵妃,虽说爱女心切,却不把百姓的命当回事,汀兰公主更是明知翟默有未婚妻还要抢,金枝玉叶就能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倒是圣上还亲自写了一份罪己书,言明自己虽为天子却也为人父,汀兰铸错,他亦心中有愧,自罚三年不食荤不寝锦不着华裳——古往今来这可是第一位给百姓认错的皇帝!

    因此在翟默等人遭遇无数痛骂后,皇帝成功迎来一波美名。不仅如此,连皇帝的小妾跟亲生女儿都被严惩,其他高门世家又还有谁敢横行霸道?皇帝顺势废除了告御状须得挨板子的律法,于是又迎来一波疯狂赞美,文人墨客写诗作词歌功颂德,每天皇帝神情深沉冷淡的下朝回来,一见着玲珑就喜笑颜开搂着她分享世人给自己写的赞美诗篇,美滋滋。

    玲珑真是服了这个心机老狗!

    她学到了!以后她也这么玩!

    汀兰是万万没想到父皇将一切都查的清清楚楚,得知自己公主封号被削,又要被圈禁时她几乎要疯了!吵着闹着要见皇帝,为首前来押送她的官员神情却十分冷淡:“圣上说,即便你知道错了,该罚也仍然要罚,后悔也无济于事。”

    汀兰又哭着要见万贵妃,可万贵妃挨了一百个板子躺在冷宫的床上,被褥陈旧透风墙壁斑驳发霉,还没有人管她死活,别说争宠,活着都难,又哪里有精力考虑汀兰?若不是淮阳王偷偷打点,怕不是要直接高烧死了!

    保养的娇嫩雪白的身体哪里禁得起这一百板子,万氏恨得咬牙切齿,又悔不当初,可她悔,也只是悔自己做得不够隐蔽,不够小心,叫人抓了把柄。

    她随口一句杖毙,谢万书便活活被打死,那样一位斯文温厚的男子,被按在凳子上打得血肉横飞,骨头都碎了。又有谁知有这么一日,万氏也会挨板子,从高高在上的贵妃变成庶人呢?她开始疑神疑鬼,总觉着谢万书阴魂不散,成日里叫她打他板子,时日一长,精神便不好了。

    汀兰哭喊着还是被关入了西府,这是专门用来监禁皇亲国戚的地方,皇帝登基后律法严明,人人行事谨慎,多年无人问津的西府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这里可没有伺候人的下人,每日仅有两次宫人来送饭,送的也没有鸡鸭鱼肉,全是粗糙难以下咽的饭食,寒冬腊月更不会有铺的又香又软的床铺,什么都要自己来。没有人说话,也见不着外人,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足以令人崩溃。

    当衣食住行都成为问题,“爱情”就不值一提了。

    一开始汀兰还能颐指气使地要翟母伺候,可时间一长,翟母怎么能忍?她本就不喜欢这个骄纵跋扈的公主儿媳,一直忍耐不过是因为对方高贵的身份,如今圣上都不管汀兰了,她还怕什么?

    翟母在遇到谢家父女前,全靠给人洗衣做些粗活来维持生计,生得是膀大腰圆,汀兰能是她的对手?被狠狠打过几顿后就老实了,山珍海味都吃腻了的公主居然也学会了洗衣服打水伺候人,至于翟默……他大受打击,终日沉默不语,无论翟母哄劝打骂都无济于事。

    功名没了,外头自己的名声已经臭了,人人都拿他做那背信弃义的反面例子,他一腔抱负满心才华又有什么用?圣上厌弃他,他这一生就没了盼头。

    居然恨起自己的母亲来,若非她撺掇自己尚公主,如今初素还陪在他身边,谢先生睿智博学,定然能指点自己平步青云,何必委屈自己讨好任性的公主,落得这般下场?

    因此这三人竟是彼此恨起来,时日一长,汀兰也健壮了些,又年轻,翟母再打她她也会还手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翟母跑来找翟默给自己出气,谁知翟默却只责怪她嫌贫爱富害得他辜负谢家父女!

    儿子就是翟母的命根子,儿子恨自己,翟母整个人都崩溃了!

    因着这一堆事,汀兰与翟默也不曾再亲密,等到西府住满半年,翟默才发觉自己竟是“站”不起来了!他下面那物什竟跟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汀兰得知,顿时嚎啕大哭悔恨不已,翟母更是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便以泪洗面,他们在这儿又没有大夫,他们家绝后了啊!

    唯一一个淮阳王,在母亲和妹妹受罚后就主动出来认罪,言自己不是个好儿子,也不是个好兄长,主动请缨前去守皇陵。按理说这谢家父女之死与他关系的确不大,他只是贪图谢初素美色,真要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因此这一主动承认错误,反倒让人觉得他有担当,更别提他临出发前还请求皇帝准许他去探望万氏与汀兰,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儿子好兄长的形象顿时深入人心。

    玲珑:哦学到了,下回她也这么玩。

    人类好奸诈啊!

    她从前天真烂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高兴了就动手,如今才知道,原来钝刀子割肉更疼——这都得感谢皇帝的谆谆教诲,甚至俨然有青出于蓝的架势。

    感觉她要跟人类学习的地方还有好多好多呢!

    曾经处于权力中心被许多人看好是未来储君的淮阳王,居然一夕之间跌落神坛,沦落到外面守皇陵了,谁不知道这守皇陵是个苦差事?不仅偏远寒冷,最重要的是为了表达尊敬,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不能近女色!历来都是犯了大错的皇子才有的待遇,淮阳王居然亲自请缨!

    足见其人品出众啊!

    是以淮阳王虽然走了,但他的口碑反而更好了。

    人处理的差不多,玲珑最大的乐趣就变成了在皇帝面前吃东西。他这人瞧着上了年纪,不是毛头小伙子,却是个无肉不欢的,他写罪己诏言明三年不食酒肉,居然还很认真的在执行!

    玲珑在他眼前啃鸡腿,皇帝在她面前吃青菜豆腐。为了贯彻吃素到底的方针,连豆腐汤的汤底都是素的,从前皇帝吃豆腐哪是这样啊!那都是熬的最是时候的鸡汤撇去油花煮出来的豆腐,咬一口鲜香四溢,而现在的豆腐……

    玲珑肆意嘲笑他:“豆腐好吃吗圣上?你看我这个鸡腿好不好吃?我觉得有点油,好烦哦,赏你了!”

    随手把剩下的一盘子鸡腿端给了边上伺候的小宫女,小宫女高兴极了,连忙跪下谢恩,然后寒毛直竖,顺着看过去就发现圣上眼神复杂,她赶紧退下,天哪,圣上的眼神也太可怕了!

    皇帝馋肉啊!

    他馋的晚上跟玲珑颠鸾倒凤都忍不住用牙齿轻轻啃咬她细嫩的皮肉,更别提鼻间这浓重的肉香了。玲珑顿顿变着花样的吃肉,光是鱼就能煎炒蒸炸煮吃出数十个花样来,这谁顶得住啊?!

    偏偏皇帝又言出必行,三年……他才过了三天就已经很痛苦了!

    为了制止这无处安放的馋肉的痛苦,没几天玲珑发现皇帝到哪儿都揣着本佛经,两人一起用膳的时候,她吃得香,他就时不时默念几句。老鱼仙为了表示对皇帝的誓死追随也陪着吃素,大概吃了半个月,顶不住了,表面上跟皇帝一起吃素,实则晚上躺下去都得偷偷啃两口肉干。

    唯一一个认真吃素的只有皇帝。

    最惨的还不是这个。他自己放话不着华裳不寝锦被,每天除了龙袍外里头穿的都是平民百姓才会穿的普通布衣,好不好看另说,抱着玲珑一蹭玲珑都嫌拉得慌。晚上两人滚完床单,她热爱享受,定然要吃好穿好睡好,可皇帝发誓三年不寝锦被啊!他舒爽了过后就得从软绵绵舒舒服服的床上爬下去,到准备好的床去睡……

    那床是他命人从民间寻来的,铺垫的不是软垫而是稻草,最上面一层草席,就连棉被里面都是那种沉甸甸的棉花,盖在身上又重又不保暖。

    每当这个时候玲珑笑得可开心了,俨然拿皇帝逗乐,她自己不怕冷,为了看皇帝出丑,冷天就让人把炭盆给撤了,地龙也熄了不烧,皇帝被冻得牙齿上下打颤,她裹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笑到快断气,顺便引诱一手:“……来呀,上来跟我一起睡呀~”

    软绵绵的语调,美得惊人的少女,还有看起来就很舒服的龙床。

    皇帝不想吗?

    皇帝当然想!

    可他就是不能过去!

    他试图反攻玲珑:“宝贝,你要不要来感受一下民间的床?”

    玲珑敬谢不敏:“我才不要。”

    “很有趣的,虽然硬了点,但是很新鲜。你总是睡那么软的床,对骨头不好。”

    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玲珑才不相信:“小孩子没有骨头没有腰,这不是你说的吗?”

    皇帝觉得跟她打嘴炮是没意义的,干脆坐起身掀开被子,一鼓作气地冲过来将玲珑从温软的被窝挖出,带来一阵凉意,又迅雷不及掩耳将她裹在怀里,回到自己的床上棉被一掀满足喟叹。

    怀里的小身子暖呼呼的,比他一个人睡舒服多了。

    玲珑皱着小眉头动了动:“这床也没那么难睡啊。”

    完了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连稻草都比旁人铺的多!”

    到底是皇帝,哪怕是他亲自吩咐,老鱼仙也不敢真让圣上睡稻草铺的简单木床啊?可皇帝命令搁在那,于是老鱼仙灵机一动,说要睡普通百姓的床,又没说不能多铺点草席子!因此皇帝身下草席好几层,虽然还是免不掉稻草的刺挠感,却也绝对比原始的舒服许多。

    老鱼仙没好意思说圣上这些年励精图治,百姓们安居乐业,其实大家现在都织得起垫子铺了,垫子里塞棉花,冬天也不是那么难捱。

    可圣上亲自回忆年少时鱼龙白服所见的百姓床,感慨万分说要睡,作为圣上的心腹,老鱼仙也不好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只能尽量让圣上睡得舒服些。

    唉,他这个大内总管多辛苦啊!不仅要全权负责皇后娘娘要管的事儿,还得操心圣上的衣食住行,真的是不容易呢!

    第415章 第三十四片龙鳞(二十五)

    幸福快乐的时光过得有多快, 贫穷苦痛的日子就有多漫长, 对于玲珑而言弹指即过的十年, 于汀兰等人来说简直像是过去了一辈子那么长。当他们重见天日时,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十年西府生活,足以让年轻与美丽都离人而去,只剩下斑驳的回忆还有花白的头发。还不到三十岁的汀兰瞧起来说是四十也有人信, 更别提是翟默了。什么惊才绝艳满腹经纶的翩翩状元郎,如今也不过是个形销骨立的普通人。至于翟母,上了年纪, 又养尊处优多年,早就吃不得苦了, 西府五年就已经死掉,被人席子一裹就抬了出去, 翟默都不知道她被葬在哪儿, 更别提是去祭拜。

    西府的日子过久了, 如今终于自由, 两人反倒都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汀兰公主的封号已被夺去,早在数年前她就后悔了, 可后悔也无济于事, 就像是皇帝所说,她做错了事,哪怕是帝王之女,也要受到惩罚,才能安民心抚民愤, 一开始汀兰还有心思去怨恨皇帝,后来她就只想着有朝一日父皇能放自己出去。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求。

    叫她痴迷癫狂身陷情海的驸马早成了她的仇人,若非此人她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因此一出西府,汀兰便求见皇帝,她本以为自己认了错,服了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她仍能重新开始,仍是父皇心爱的女儿。

    可万万没想到,皇帝根本就不肯见她!

    汀兰傻眼了。

    前来安顿她的是老鱼仙,瞧着老鱼仙较之十年前都没什么变化,汀兰却老了不止一点。他带来的消息也很简单,汀兰已不是公主而是平民,然身为皇家血脉,自不能放手不管,因此皇帝命人给她在千里之外的汾州置办了宅子仆人,此后一生,要她好自为之。

    他是她的父亲,既爱她,也对她失望之极。而在父亲这个身份之前,他还是掌控天下的帝王,必须要让天下人知道,哪怕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犯了错也要受惩罚。刑罚结束,可以得到重新改过的机会,但若是想要重拾富贵——那不可能。

    既是错了,便要偿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