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曾经有过莫名想要把一切东西撕碎的冲动,你曾经有没有过在漆黑的夜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虽然沉默却仿佛心里有一头怪兽在嘶吼的时候?
如果你有过,大概你能明白我的感受。我常常一个人在黑夜里躺在卧室的床上默默发呆,不开灯让黑暗把我吞噬,很多人在黑暗中会觉得不安甚至恐惧,但我不一样,我在黑暗中反而觉得自己安全。
这样的自己是让我觉得讨厌的,我在清晨起床看着洗漱间镜子里眼睛布满血丝的自己,然后强迫自己去静坐恢复精神,当我走在温哥华唐人街的街头时人们看到的我精神奕奕,谁会知道我其实觉得自己正在枯萎。
可是这样的我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不正常,时不时的头疼虽然让我常常暴躁的难受,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轩哥的精神变得越来越不好,对社团的事情也似乎越来越没兴趣,原本我还担心因为周文龙的死他对我心里会有意见,但他其实对我越来越倚重,因为我和轩哥一起住在悦来楼的缘故,很多需要轩哥做主的事情他会把我叫过去当着我的面处理。
而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会在人走了以后把为什么处理这件事的原因掰开了揉碎了的讲给我听,我听他讲着这些处理事情的原因和方法的时候,常常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似乎在迅速的老去。
尽管他看来还不错,但就像一棵树一样,你从表面看他还郁郁葱葱,但实际上他的生机正在逝去,而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点。
这似乎不是生理上的原因,而是心理上的原因,而这一点在轩哥有一天晚上让我陪他一起散步的时候确认了。
没有来过温哥华唐人街的人,可能不会知道温哥华唐人街的夜晚是什么样子,它绝不是国内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好,你在白天的时候看到它似乎很繁华很热闹,甚至你会觉得它很有老电影里的韵味,但是到了晚上你才会看到这里掩藏在繁华热闹外衣下面的那些东西。
在这里,有很多牛肉场,牛肉场是宝岛那边的话,就是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场所。
温哥华做皮肉生意的牛肉场很多,在这里甚至还有从事这种行业的人组织起来的协会,你走在温哥华最大的红灯区的时候会看到这个协会发布的通告,至于通告的内容,大部分是提示那些从事这个行业的女人或男人需要注意的不受欢迎的客人。
尽管看起来有些荒诞,但这至少是对从事这个行业的人的一种保护,而在唐人街里的牛肉场工作的人,得不到这种保护。
你在温哥华的红灯区随处可见站街的白人女郎,偶尔也能看到印尼裔的女孩,但绝不会看到有华人女孩在那里出现。
但这其实根本就不能让人觉得欣慰,华人女孩在温哥华的红灯区几乎没有是因为她们无法在那里得到保护……大部分从事这个行业的华人女孩都是偷渡来的,她们迫于生计从事这样的行业,并且在这样的行业里都是二等公民,因为她们没有身份,所以温哥华从事这种行业的协会不会对她们提供保护,至于警察……她们敢向加拿大皇家骑警寻求保护么?或者说,加拿大皇家骑警能保护得了她们么?
唐人街的夜晚除了能见到这些从事特殊行业的女子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粉摊,这些粉摊向唐人街的本地人兜售大麻,可卡因,白粉,唯一能让我觉得欣慰一点的,是这些粉摊里没有华青的人开的摊子,但是本地的华帮和越南帮以及印尼帮,却是这些粉摊的主力军。
除了这些粉摊之外,更多的是在夜店里兜售毒品的散户,他们兜售的毒品除了摇头丸和k粉之外,也有少量的冰毒和白粉。
我当然不是好人,实际上温哥华华青现在和地狱天使合作的主要工作就是我在主持的,不客气的说,每个月从温哥华港口流进来的货,有七成要从我手上过一遍!
然而我看到那些蹲在夜店门口一脸陶醉的吸食大麻的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人,还是会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这天晚上轩哥的话很少,我和他在华青的地盘走了一圈以后,他突然问我:“阿麟,陪我去华帮的街区看一看。”
我听到轩哥这句话顿时微微一怔,一向以来我们华青和本地的华帮关系虽然算不上好但是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华青的小弟中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本地的华裔,所以小弟们在华帮的地盘玩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包括华帮的小弟到我们华青的地盘上消费,我们总不能把客人都赶出去!
但是我和轩哥两个人在晚上去华帮的地盘,整个性质可就有很大的不同了!因为我们的身份和普通的小弟是不一样的,我现在是温哥华华青十四个分堂主之一,而轩哥更是温哥华华青的龙头老大,我们两个人没有和华帮的高层说一声就跑到人家的地盘上,知道的人会说我们只是闲逛,不知道的人则是百分之百的会认为这是挑衅!
按说我应该劝说一下轩哥,我也确实准备这么做,可是轩哥就那么眯着眼睛看着我,虽然没说话,但却仿佛在问我:“阿麟,你敢不敢?”
看到轩哥这样的目光,我心里就好像有一把火烧了起来,本身我就对温哥华本地的华帮印象极差,作为华人自己社团组织而且还是打着同乡会宗亲会的旗号,可特么做的却大部分是盘剥本地华人同胞的事情!
同样是收保护费,但是本地华帮收的是我们华青的两倍!而且据说本地华帮和日本人有勾结,尽管现在早已经不是战争年代,日本军国主义的仇恨也不应该放在普通日本老百姓的头上,但是雅库扎……这可不是一般的普通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