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名声向来不错，尤其是在打工的工人中间，加班三倍工资，而且从不拖欠，逢年过节工地的伙食还会加餐。
良好的信誉造就沈氏工地的繁荣，也因此成为了同行的眼中钉肉中刺。
负面新闻一出，就占据了整个经济面板。
“沈总，我们已经在联系刘洋的家属，但是他的家人一直没有接电话。”
沈渊文坐在位置上，静默听着手下人的报告。
“没有确定好有没有人在，就直接动工？”沈渊文直视着敛手站在面前的总监，“是不是你手下的工程太多，管不过来？”
总监冷汗涔涔，连忙摇头，“沈总，我们当时看房子里没人……谁承想……”
“那躺在施工现场的尸体，是自己后来跑来的不成？”
沈渊文双手交叉，语调转冷，“连来龙去脉都弄不清楚，是等着对方胡乱开口，漫天要价吗？”
很明显，这件事是别人做的套，为什么会有人突然死在施工现场，而且出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传遍整个金融圈。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总部也不用回来了。”
沈渊文将文件扔在老板桌上，蓝色的文件夹堪堪停在边缘位置，差一点就要摔在地上。
“……是。”
当顾千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她从工程部离开后，到了信珀检查后天的新品发布会，结果突然出了这么个岔子。
沈氏产业庞大，一旦发生丑闻，势必对其他产业造成影响。
“顾总，我们需不需要押后新品发布会的时间？”夏美琪拿着平板看最新的消息，沈氏公关部出面，直接承认了事实，并且表明已经交由警方处理，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能押后。”顾千寻紧锁眉头，“和沈氏那边联系，如果情况不对劲，那就将titel改了，沈氏投资入股，信珀自主研发。”
夏美琪立即和沈氏研发部的人联系，定下两套方案后，顾千寻急忙拨通了沈夫人的电话。
此刻，沈夫人正和沈渊文在老宅。
“老二，这事弄不好，所有二线城市的工地都会受到影响。”沈森明长长叹了一口气，“钱东历来谨慎，这一次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老爷子坐在首位上吸烟，沈森明话音一落，他恰好吐出一口烟圈。
“具体情况还在调查。”
沈渊文平静地喝茶，淡定的模样一点也不急。
“外面都传成这样了，还没调查出结果吗？”金凤轩一手握拳敲了另一只手的掌心，“这可如何是好？”
“大嫂有什么好担心的？”沈夫人一笑，“出再大的事都有我老公顶着。”
金凤轩一挑眉头，“可不，现在沈氏全都是老二一个人说了算，出了什么事，都有他在前面顶着。”
场面冷了下来，老爷子正准备说话，沈夫人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后，沈夫人扬起一抹笑，拿着手机到了旁边的角落里，声音不高。
“千寻，这么晚打来电话，有事吗？”
“别担心，这点事你伯父可以处理好。”
“你早点休息。”
简短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到金凤轩耳朵里，她眼尾扫了一眼沈夫人，不屑地低头轻嗤。
沈夫人回到位置上，和老爷子解释了一下，“千寻那孩子担心沈氏，特地打来电话问问。”
“嗯，叫她别担心，沈氏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事拖垮。”
“我就是这么和她说的。”沈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沈氏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见过，更别说这事本就蹊跷，调查明白是迟早的事。”
老爷子点头，对沈夫人的话表示赞同。
金凤轩沉默不语，看向沈夫人的眼中带了几分冷意。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老爷子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
“爸，明天……”
金凤轩刚要说什么，就被沈森明拽住往外走去，剩下的话全都噎住。
“你拉我干什么！”
到了门外，金凤轩一甩手，压着声音道：“明天要上山，今天在家里住一晚上怎么了？难道老宅连让咱们两个睡一晚上的地方都没有吗？”
沈森明揉了揉额角，“爸明显有话对老二说，我们留下算什么？”
“哼。”金凤轩冷笑，“这个时候，你倒是明白你父亲想干什么了。”
现在的机灵劲要是放在工作上，说不定一半沈氏都到了他们手上。
沈森明紧锁眉头，“你气到现在都没消？眼看着咱们儿子上一次工程失败，公司内部已经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你现在还在老爷子和老二面前闹脾气，真当宗伯在沈氏的日子好过？”
“你弄清楚，明明是沈慕川故意阻碍宗伯的招标书，怎么现在反倒我们要看他脸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森明说得隐忍，金凤轩却想笑，“把自己爹当爹就算了，还没见过把弟弟也当爹供着的。”
“你……”沈森明脸色一变，抬手欲打，金凤轩寸步不让，仰起头狠狠盯着她。
意识到还在老宅，沈森明兀自运气，许久才缓缓放下手。
金凤轩冷笑，“你这就这点本事了，窝里横。”
瞪了沈森明一眼，金凤轩转身往外走。
……
第二天一早，顾千寻被沈夫人接到，准备去净光寺。
“伯父呢？”
车内只有沈夫人一人，不见沈渊文的身影。
“他去公司开个早会，随后就到。”沈夫人看她眼底的黑青，担忧地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最近工程部事情比较多，所以睡得少了点。”
顾千寻看沈夫人眼中泛着血丝，有些事虽然嘴上说没事，但心里到底放不下。
车子顺着高速出了城，往城东开去。
路上的风景逐渐变成了连绵的山脉，顾千寻从包里摸出手机，盯着沈慕川的手机号半晌。
不是她多想，而是沈慕川的反应不对劲。
哪怕再忙，也不会空不出来时间给自己回电话，更不会在沈氏出事的时候消失不见。
除非……他没办法给自己打电话。
这个念头让顾千寻心里一震，却无法说服自己同意穆许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