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你跟着我做什么？”
顾千寻脸上带着愠容，眸色深沉，紧抿的樱唇将殷红的色泽压出一道浅印来，像是戒备的猫。
身上的黑色旗袍礼服格外显身材，尤其她双臂交叠，更显纤腰不堪一握，端坐的姿势导致侧开的缝隙变大，露出里面白皙纤长的春色。
汽车行驶在宽敞的吊桥上，外面的灯光时而亮如白昼，时而被高架阻挡隐匿于暗。
沈慕川看着面前时亮时暗的面容，不论哪个角度的光打过来都磨损不了她半分神采，一动不动审视着他的眼光带了几分执拗。
沈慕川本来愤怒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由放柔了声音，失笑问道：“你的家，我不能去吗？”
顾千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身上，对方不痛不痒的问话，将她处在烈焰蒸腾的心情里又多加了几根柴。
“你不都坐在车上了吗？”顾千寻语气淡漠，状似不在意，目光也从沈慕川身上移开，但却逃不掉他强烈的存在感。
呼吸逐渐和沈慕川重合，就连心跳都慢慢被呼吸影响，跳成了一个频率。
越是这样，顾千寻心中越是烦闷。
看他与之前相差无几的模样，根本是没觉得自己突然离开有什么错误。
“在想什么？”沈慕川的气息靠近，带着他独有的清冽味道，低沉的嗓音混合着微热的气息吐在顾千寻耳畔。
顾千寻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沈总管得太宽了而已。”借着扭头的姿势，顾千寻将身子往车门靠了靠，拉开了和沈慕川的距离，也将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看的更为清晰。
剑眉星目，微垂的眼睫半遮住往日疏离的眼眸，将凌厉的眉峰眼尾化成一泓月夜下的河流，静谧而神秘。
顾千寻在那黝黑的眼眸中，读出了……一抹温柔？
然而不过瞬间，那抹温柔顿时荡然无存，换成了犀利的审视。
“我管得宽？”沈慕川气息更沉，呼吸间舌尖轻扫牙齿，眯眼等着顾千寻接下来的话。
顾千寻点头，“我不过是陪朋友参加一个晚宴而已，沈总不需要慌张赶来，弄得大家都尴尬。”
“所以你认为，我今天根本没必要过来？”
沈慕川颇有些咬牙启齿的味道，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千寻，让她游离的目光都不敢再动，只能看着前方椅背上的印花，似乎有多新奇一般。
不是没必要过来，而是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
顾千寻抚平自己的心情，语气平缓带着商量，“下一回，你回来之前可以和我打一声招呼，免得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
“今天的什么事情？”沈慕川笑了，靠着椅背，左手捏住袖口，垂头看去，轻拽，“看见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参加宴会？让你感觉像是被抓包？”
“他只是我的朋友。”顾千寻不想在这个点上纠缠，“沈总突然离开，没给我留一句话。的确，我和你只是合约关系，但哪怕是生意伙伴也应该打一声招呼吧？
你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
顾千寻找到了突破口，接下来的话顺畅许多，“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别人碰见我问起你，我要怎么回答？我连你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话题直接从慕容博文身上绕过去，到了沈慕川离开这件事上。
沈慕川缓缓抬头，抓住了重点，“你很想知道我去了哪里？”
“不想。”顾千寻赌气将头一扭，“我只想说沈总做的不对，所以我回敬你一下，也无伤大雅吧？”
车内突然沉默，前方开车的沐子英心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心生尴尬。
大小姐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像闹别扭？
顾千寻在沉默中，心逐渐沉下去，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果然……
沈慕川不过是遵循着合约上的条约，做着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偏偏她认真了。
“是我管的多……”沈慕川开口，“好。”
顾千寻不由被他吸引过去。
他坐在另一侧，身上的衬衫解开两个扣子，露出一线笔直的锁骨，肌肉匀称不显瘦弱，往下是隆起的胸肌，他单手搭在车门上，手指自由垂下，正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自己。
愣怔的神情取悦到了沈慕川，他再度开口，“我记下了，以后去哪里，都会和你说一声。”
“……嗯？”顾千寻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劲，但既然沈慕川已经先露出和解的意思，她再抓着不放未免过于不讲道理。
车子还在往前行行驶，将气氛还算可以，沐子英开口问道：“大小姐，先去哪儿？”
“回别墅。”
沈慕川紧接着回答，一旁的顾千寻欲言，依旧被沈慕川打断，“瞧我这个记性，刚才说完的话，现在就忘了。”
顾千寻愣了一愣，耳旁空留一声询问，“我要去你家，这个还需要报备吗？”
……
沐子英将车停靠在院中，回身打开车门，顾千寻下车没等沈慕川，直接进了房间。
别墅内，覃慎在敷着面膜，见顾千寻木着一张脸走进来，不由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音未落，在顾千寻身后跟着的高大挺括的身影，解释了一切。
“嗨，沈总。”覃慎压着面膜边沿，扬起嘴角打招呼。
沈慕川点了点头，算是问好，而后跟在顾千寻身旁，淡然开口，“我还没吃晚饭。”
顾千寻脚步一顿，背对着沈慕川说道：“我让子英给你定外卖。”
“行。”
非常好说话，顾千寻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听见沈慕川不咸不淡的说道：“色泽口味像少夫人做的那样就好，我不挑。”
沐子英拿起手机的手停住，扫了一眼僵住的顾千寻，以及施施然单手揣在口袋中的沈慕川，最后落到覃慎脸上，露出求救的神情来。
看着覃慎眼中‘自求多福’几个字，沐子英认命的问道：“具体是什么菜系呢？比如……”
“都行。”
依旧是好说话的语气，沈慕川仰着头看前方一动不动的顾千寻，重复，“要求我已经说过了。”
顾千寻慢慢回身，平静而淡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