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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任凭泪水洒落对方肩头
    第三节 任凭泪水洒落对方肩头

    夕阳照耀着鲤鱼滩西北角的八座砖瓦窑,每座窑孔里冒出的淡蓝色的烟雾,经夕阳照射,变成了金紫色,升向高空。远远看上去,那一座座砖瓦窑,就像古长城上的一座座烽火台,那升起的烟雾,宛如边关将士燃起的报警烽烟。

    每座砖瓦窑的正前面树立着一个大字,八座砖瓦窑,八个大字,组成了一句话: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这时,黄春江来到第一座砖瓦窑前,他看见周生法正弯腰对着窑门,一门心思往窑门里塞进一把把杨树枝,窑洞里火焰正旺,映红了那张古铜色的脸,汗水从宾角流下,像小溪钻出大山。

    黄春江面对他专心致志发燃窑火的举动不禁感到一阵心酸,一个忠诚的共产党员,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一个勤劳的老渔民,竟然因贴了卓有德的大字报而受到无情批斗,这是邪气作祟的表现。自己身为春柳湖大队党支部书记,却没有对他实施有效的保护,他感到很自责。他握紧了拳头,暗下决心不能让这种非正常现象持续下去了,必须立即改变。

    他正欲向周生法发出招呼,却听见身后传来对他的招呼声:

    “春江哥!”

    黄春江回头一看,是周中枝肩挑两夹子砖坯走过来,望着他发出的热情招呼。

    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又听周生法对他招呼道:

    “春江你来了!”

    黄春江笑着回答:

    “我来找您这位贫渔协会副主席商量事情的。”

    周生法没有离开窑门,一边往里面加柴,一边回应:

    “你有什么事值得找我商量?”

    黄春江说:

    “是大事要请您决定。”

    周中枝插话道:

    “是要我爹爹又去接受批判吧!”

    她没有看黄春江的表情,埋头把夹子里砖坯搬出,码放在砖窑正前面。

    黄春江说:

    “中枝你放心!从今以后,你爹爹再也不会受到批判了。”

    周中枝抬起头,用手把宾角的发丝掠到耳后,惊讶地问:

    “春江哥你说的当真?”

    黄春江说:

    “春江哥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过假话?”

    周中枝放下手里的砖坯,击着双掌,高兴地说:

    “那就太好哒!我爹爹少受折磨,就可以添阳寿,多活几年了。”

    周生法看出黄春江的确是来找他有事商量。他对女儿说:

    “枝儿你莫在这里乱讲话了。你春江哥找我有事,赶快去把你哥哥喊来,接替我往窑里添柴。”

    周中枝挑起两副卸完砖坯的夹子,说:

    “我这就去把哥哥喊来。”

    她边说,边朝制作砖坯的土场走去。

    黄春江赞扬道:

    “有这样疼爱爹爹的女儿,真是老周叔的好福气呀!”

    周生法乐呵呵地问:

    “春江你有什么大事,值得你亲自来找我商量呀?”

    黄春江问:

    “那依你说是什么大事呢?”

    周生法说:

    “我不敢妄加猜测。”

    黄春江说:

    “你根本就猜不着嘛。你又不是孙悟空,没有办法钻进我肚子里去,哪会晓得我找你有什么事呢?”

    周生法说:

    “我俩打个赌,我要是猜中了你找我的事,你肯不肯认输?”

    黄春江说:

    “我当然肯认输啦!”

    正在这时,周中伟、周中枝兄妹俩各挑了两夹子砖坯走过来了。

    百米远之外周中伟朝这边招呼道:

    “春江哥你好!”

    黄春江迎着周中伟问道:

    “中伟你今天做了多少块砖呀?”

    周中伟回答:

    “1080块。夜里再加个班,争取完成1500块。”

    周生法说:

    “你快来接替我往窑里添柴,春江哥要和我说点事。”

    说着,他往窑门里添了一把柴,站起身子,拍掉手上的灰尘,走拢黄春江,接着前面的话题笑着说:

    “我要是猜中了,你愿意输什么?”

    黄春江反问:

    “你要我输什么?”

    周生法说:

    “一瓶老渡口大曲,一只熊家铺黑鸡婆。”

    黄春江说:

    “那要是你输了呢?”

    周生法故意说:

    “我要是输了,那就算了吧!”

    黄春江说:

    “那不行!你要是输了,同样也要赔一瓶老渡口大曲,一只熊家铺黑鸡婆。”

    周生法说:

    “好!一言为定。”

    黄春江问:

    “那你说,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周生法低下头,顿失先前的那种快乐与风趣,他一言不发。

    黄春江明白他的内心,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

    “老周叔你服输啦?”

    周生法一把拉着黄春江的手,激动地说:

    “我多谢你和源福、四哥、银河的良苦用心。沅发对我怎么想,怎么看,我不晓得。反正到了东洞庭湖上,我会和他拧成一股绳,不搞出一点名堂,我不会回来见你。”

    黄春江听了这话,感激地将周生法一把紧紧地搂住。

    他俩胸膛抵胸膛,任凭泪水洒落在对方的肩头。

    黄春江问:

    “老周叔你去东洞庭湖了,这里烧砖烧瓦的事不会受影响吧?”

    周生法回答:

    “烧砖烧瓦的技术中伟都已经掌握了。不会有半点影响。”

    黄春江说:

    “那我就放心了。”

    周生法说:

    “你尽管放心。我在这里也好,我不在这里也好,你给本队的这两座窑下达的烧砖烧瓦任务都能按时按量完成。”

    黄春江问:

    “依你看,其他三个队的六座窑也能完成任务吗?”

    周生法回答:

    “大家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追赶,谁都不甘落后。只要不出现特殊天气情况,建房所需要的红砖黑瓦完全能够自给自足。”

    黄春江说:

    “我就担心出现一两个月阴雨连绵的日子,那样烧砖烧瓦都会受到影响,导致整个新渔村建设延迟。”

    周生法说:

    “唯一的防范办法就是抓晴天,抢阴天,一天当两天,一切往前赶,争取主动权。”

    黄春江说:

    “对!你这话给我的启发太大了。我要召开群众大会,再动员,再鼓劲。”

    周生法说:

    “我们到了东洞庭湖,同样会抓晴天,抢阴天,一天当两天,多捕鲜鱼,多选亲鱼,争取夺得比往年更大的丰收,为建设新渔村多贡献力量。”

    两个人越谈越投机,有说不完的话题,可各自有事在身,不得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