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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常胜急忙爬起来从桌上倒了杯茶水递给皇上。

    皇上喝了茶水才把喉咙里的痒意压了下来,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道:“蒋伯仲,传朕的旨意,即刻起把大皇子关入大理寺,没朕的旨意不得私自放出!”

    蒋伯仲一愣道:“这……皇上三思,大皇子也是一时想不开,若真押进大理寺恐怕朝堂上会起波澜……”

    皇上一拍案几道:“他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朝堂上那些人朕不管他们,还真当朕不知道不曾!马上替朕拟旨。”

    蒋伯仲不敢再做他想,急忙替皇上写好圣旨,皇上伸出枯败的手抓着国玺朝那圣旨上印了下去。

    第二日朝堂上像开水似的炸开了锅!

    大皇子被带入大理寺查办……这说明什么,皇上这是要弃了大皇子啊!右丞相李潜又惊又怕,这江州的事怎么就突然捅到皇上那了!按说就算从江州往上递折子也要经过自己人手中,不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就被皇上来了个快刀斩乱麻!难道自己安排的人都被除掉了?大皇子这要是被关进大理寺,那他们这一边不就群龙无首了,如何能挣过二皇子!这么一想吓得他急忙进宫要面见皇上,可皇上压根就不想见他,直接告病,谁都不见。

    李潜急的团团转,眼看着大皇子被带到大理寺中,气的一病不起。

    大皇子这一脉中也有不乏心计之人,此番一想便知肯定是二皇子在其中作梗,遂开始揭露二皇子的那些破事。

    什么对兄长不恭,什么不学无术对朝臣无礼啊,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撼动不了二皇子的位置,这下他们傻眼了,二皇子这么些年谨慎小心,从未出过一点差错,看似默默无闻,实则心机颇重。唯一重罪,勾结朝臣——可这要是说出去不是打大皇子的脸吗!说起勾结朝臣,谁有他厉害?手中的势力都快能另立朝堂了!

    右丞相一病倒,这群人顿时如扒了毛的野鸡,闻风丧胆,捂着屁/股不知往哪藏好。

    二皇子周永正这日读完书正从要去拜见皇上,这几天听太医说皇上的身体又不太好了,周永正摸着小指上的玉环一脸悲痛,朝皇上寝宫走去。

    到了寝宫还未踏进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他心中一琢磨,恐怕这次真的是病重了。

    要说皇上今年不过四十有三,放在现代还正值壮年,可到了古代……因为他经常吃那些所谓的仙丹,身体亏损太厉害,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已经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了。

    二皇子走进去跪地道:“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皇上微微抬眼,看了看他又疲惫的点点头,继续闭眼躺着喘着粗气。嗓子里仿佛有块痰一般,一直呼噜噜的响。

    突然那口痰卡主喉咙,老皇上“咳咳咳……”拼命的咳了起来,旁边的太监急忙端来痰盂,二皇子接过痰盂把皇上扶起来让他吐。

    一口带血的痰吐出来后老皇上许是舒服了许多,摆摆手让他扶着自己靠着枕头坐起来。

    “永正啊……”

    二皇子:“儿臣在,父皇有什么事要说吗?”

    “一眨眼你也这么大了……你大哥他……虽与你不好,可你二人毕竟是一母同胞,将来……若是朕离去,你要留他一条命,善待他……不可……不可杀他知道吗!”

    二皇子吓得扑通跪在地上急忙道:“父皇!儿臣万不敢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也恳请父皇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父皇您只是病了,过段时间就好了,不要担心。”

    皇上“赫赫”的笑了两声:“朕的身体什么样朕心里清楚,今日朕交代你之事……你只要尽心听着罢了……”说着闭上眼睛摆摆手让他下去。

    二皇子靠在旁边,目光明灭。常胜急忙扶着皇上躺下,道:“二皇子请回去吧,陛下歇息了。”老皇上躺在床上已经又打起呼噜了。

    “父皇,儿臣明日再来看你。”说着退了出去。

    常胜看着老皇帝有看看二皇子的背影,双眉紧锁,叫来旁边的小太监道:“伺候皇上,杂家去出恭。”说罢匆匆的离开寝殿。

    大皇子被带到大理寺,大皇妃急的满嘴燎泡,回娘家一看自己爹爹也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身,顿时如被人当头一棒,打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李潜道:“芸儿,你莫要着急,现在皇上还未说立二皇子,咱们还有希望,这次是为父的失误,那江州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向我通报一声,想必一定是二皇子在其中做了手脚,我已经派人去了江州,咳咳咳……为父小看这巡察使了。”大皇子妃急忙拍拍他后背担忧的看着李潜。

    “爹,眼下怎么办,万一皇上真的……”

    李潜无奈的摇摇头,咬着牙道:“到底皇上只把大皇子关进大理寺,若是真放弃他,恐怕直接就贬到关外去了。”

    大皇子妃点点头,心中还是惊疑不定,总觉得这次没那么容易就完了。

    李潜目光暗暗:“若是不行,还有最后那一步呢,芸儿不要着急,为父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你们送上去。”

    要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朝堂上为盐商的事折腾的焦头烂额,那边匈奴们又蠢蠢欲动。

    今年冬天匈奴经历了一场大雪灾,不少牛羊都冻死了,匈奴们看着周朝们锦衣玉食,轻罗暖帐,眼睛都红透了,凭什么他们不用忍饥挨饿,不用又冷又累!匈奴单于振臂一呼,成千上万的匈奴兵开始聚集。有探子来报,匈奴这阵子不知从哪弄了几千石精铁铸成兵器,目的可想而知。

    边关岌岌可危,朝中又两两掐架,二皇子主战,大皇子一脉虽没有大皇子在,却秉着二皇子支持的事一律反对,直接主和。朝中还有不少中立派依旧在犹豫,等着皇上的话。

    皇上已经好久没上过朝了,即便是匈奴之事听完也只是挥挥手,有心无力,让他们自己抉择。朝中人心惶惶。

    内忧外患,大周朝百年基业正在风雨飘摇之中……

    ☆、第88章

    自从葛家被端后,剩下的两家一直处于良性竞争的状态,盐价不升反落,私盐一下子从根源处被掐断,结果便是官盐销售突飞猛进。

    张睿和周隐走再一次路过那家卖盐的商行时,见不少人围着买盐,突然有人叫住他们。

    “哎?小伙子又来打听盐价吗?”

    张睿一怔,居然是上次问盐价的那个老太太。笑道:“盐价可是降了?”

    老太太挎着篮子眉飞色舞道:“降了降了,一下降了六文,倒是比之前还便宜呢。”

    张睿笑着点头:“降了就好。”

    两人离开盐铺,周隐见他心情不错道:“如今盐商之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那本私盐的册子也呈上去了,我们何时回京?”

    张睿道:“皇上还未下旨,现在回去合适吗?”

    周隐看着京都的方向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京都要变天了。”

    张睿知道他说的意思,大皇子手握权利这么多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打垮,二皇子虽后来居上,手上实则没有多少权力,要想登上皇位,恐怕有些难。

    周隐:“我若不回去帮他一把,只怕永正自己应付不来。”

    张睿:“万一大皇子得势,那你不就难逃了……况且京中无调令,我俩也不能擅自离开江州。”

    周隐一笑道:“总归有办法,之前我与永正走的就近,就算我现在不帮他,大皇子登基后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与其二者皆没有好下场,不如帮着永正,最起码他继位了,不会转身捅我一刀。”

    张睿沉思道:“如此那我与你一同回京!”

    十五一过,周隐把京中剩余的暗卫全部调到江州接应他们归京。这一路必定艰难险阻,大皇子一定会想方设法不让周隐回京都。

    二月十四,老皇帝把调令发下去,周隐和张睿正式被调遣归京。

    张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为何这时把二人派回去,难道真老糊涂了不成?他现在把周隐调回京城明摆着是让他帮二皇子上位。可皇上要是真心想让二皇子继位,盐商之事就不会这么不痛不痒的只把大皇子关进大理寺而不降罪。

    那皇上是想看自己的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张睿看不明白了,到底是皇上脑袋里有包,还是他脑袋不够使唤?

    算了既然周隐已经走上这条路,那自己也责无旁贷的跟着一起走,哪怕路的尽头是悬崖,是火坑,只要他跳,自己便也跳下去。

    行礼收拾好择日启程,告别了江州知府,几个人坐上马车匆匆朝京都出发。吴泽峰依旧稳坐他的知府之位,只是临走时在张睿耳边说了莫名的说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张大人以后管路亨通可别忘了提拔小的。

    张睿僵笑着点点头心底却道:盐商之事虽查出私盐,却也牵扯出大皇子,皇上肯定已经把自己归为二皇子一派,能不能提拔尚且两句话说,何来的官路亨通?莫非他是在讽刺自己,还是话中有话?

    回去的路上周隐归心似箭,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恐怕日夜兼行了。

    张睿见他这般道:“不用这么着急,就算快马加鞭也不可能马上就到京都啊。”

    周隐捏捏鼻梁看着车外的景色道:“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正说着突然马车一动,外面传来声响。“嘶~~哄哄~”马不安的打着响鼻,在原地踏步。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把车帘掀开一条缝,只见外面围了十多个身穿甲衣的蒙面男子,这些人手持长刀,训练有素,把马车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打头的伸手一挥,顿时这群人暴起而攻。暗卫们从暗处冲出来,与这群人厮杀起来。

    湛清和段箫白趁机赶着马车杀出重围,远远的撇下那群人。

    张睿双手紧紧扒着车窗,被颠簸的头昏脑涨,差点吐了出来。

    周隐用手环住他腰道:“在坚持一下,到前面再休息。”

    张睿摇摇头道:“我没事,继续走吧,这些都是大皇子派来的?”

    周隐沉默点点头,环住他腰上的手却紧了紧道:“不用担心,我们肯定能平安抵达京都的。”

    马车飞驰,韩叔和贺老领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跟在后面,也被颠簸的不轻,贺香薷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荷包,取出几个墨色的小药丸递给三人道:“把这个含在嘴里可暂解头晕。”

    几个人接过药丸含在嘴里,顿时一股清凉直冲脑底。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不少。

    韩叔看着前面的马车道:“也不知少爷和王爷如何了,他两人身体都不好。”贺香薷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只得低头把那药丸收进药箱。

    原以为甩开这群追踪的人,没想到后面居然又窜出十多个匹骑马的人,这些人俯身在马背上,后背背着弓箭,骑马拉弓,照着前面的马车射了去。

    顿时箭如密雨般钉在车上,把车扎的如刺猬一般!

    周隐紧握这张睿的手,心快挑出嗓子。“嗖!”一支羽箭传进车里,钉透木板钻进了半寸有余。

    张睿吓得失声道:“小心!”

    周隐急忙把他护在怀里,朝外面道:“暗卫追上来没?”

    湛清:“没见到,可能还要等一会。”

    周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身边的人道:“没事的,马上就有人来了,不要担心。”也不知是在安慰张睿还是在安慰自己。

    后面的追兵射完箭又向前靠拢,手持长刀,湛清和段箫白二人无法,只得起身交战,马车没了控制拼命向前跑,张睿急忙上前牵住缰绳,回头看着湛清和段箫白与人缠斗在一处,心慢慢沉了下去,刚出了江州便遇上这些人,前头不知还有什么等着自己,这一路能平安抵达吗?

    连续疾行了三个时辰,到最后马已经累的走不动了,任凭人怎么挥鞭就是不走。那些追兵也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周隐:“走了这么远的路,先休息一程吧。”

    张睿吐出一口气点点头,松开缰绳,两只手如鸡爪一般,僵硬的伸不开了。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后面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老韩急忙跳下车过来道:“少爷怎么样了?”

    张睿揉了揉脑袋道:“头有些晕。”

    韩叔拍拍胸口道:“刚才那些人可把我吓死了,怎么来回路上经遇上这样的事呢。湛清和萧白他们二人也不知怎么样了!”

    张睿面色惨白安慰道:“他二人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韩叔:“对了,刚刚贺大夫给我们吃了一个清脑的药丸,被颠簸了一路也没难受。”

    张睿:“哦?那我也得要一粒来吃。”说着寻到贺香薷,正巧见周隐也与他在一处。算起来这几日恐怕又要到周隐毒发的日子了。

    贺香薷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道:“张大人,你怎么来了?”

    张睿笑笑道:“我听韩叔说你给他们吃了一粒清脑的药丸,我也想要一粒,这一路颠簸的我有些头昏。”

    贺香薷:“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取来。”说着朝马车走去。

    周隐道:“离京城越近,越危险,我怕暗卫顾忌不到这么些人怕伤到他们。”

    张睿目光紧紧的看着他道:“你想分开走?”

    周隐点头:“你和我带上贺大夫和韩叔,一起走。”

    张睿目光明灭:“那虎子和清洛怎么办?”

    周隐:“我会派暗卫将他俩护送回江州,等风头过了再将他二人带回来。”

    张睿思索一番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他们此行回去凶吉未卜,带上这俩孩子万一真的遇险,他们平白跟着丧命。不如把二人留在江州,派人照看着。“那派谁带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