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姿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小心地看着他,下了车任由他拉着她回到天明园。
君喻进了门,马上从柜子上拿下医药箱,在帮她擦药时,冷峻的语声还是软了几分,“忍一下,会疼。”
在帮她擦药的时候,疼的不光是她,还有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何姿不疼,在看他很轻帮他擦着药的时候,什么疼都不疼了。
“你最好先想好怎么把事情陈述给我听。”擦药的时候,偏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才回神,该怎么说?把昨晚的事都说出吗?傅施年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关系不一般,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
帮她擦好药后,他起身将药箱放回柜子原位,折回来坐在她面前,有耐心地静等她开口说话。
她想了想,还是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仔细注意着他脸色的变化,很静,但眸子里淡得看不出颜色。
“昨晚怎么回去的?”听她说完,他低沉问道。
“傅施年正好在那,是他送我回去的。”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心虚过,下车后发生的事。
良久,他望着她,檀口轻启:“以后去哪我陪你去。”没有再说什么。
因她昨晚受的委屈,没有再多说什么,有的事,他不说未必就是不知道,还是因为她。
何姿凝视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他起身坐在了她身旁,轻叹,唯独拿她没有办法,对她说:“何姿,无论悲喜,还是怕我忧或是不忧,你都要跟我说,在我心里,你是站在心尖上的人,那个心尖除了你别人再也站不下了,它全因你而跳动。”
第七十一章 饼上的男女孩 放着不舍得吃
这两天t市的天气有点热,明明夏天都已经走了,不知道温度为什么还没降下来,这天,难得地下起了小雨,天空乌云厚积,雨淅淅沥沥下着,地上湿了大片积起了水。
何姿挺喜欢的,起码没看见蓝天是好的,连带着也可以不用看见太阳,凉爽了很多。
君喻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驱车赴了傅家。
听宁单说,这几天傅施年的心情很不好,对人发了脾气。
佣人见他来了欲上楼告诉,被他拒绝了,君喻独自走上楼梯,朝书房走去。
傅施年没有出门,君喻敲了敲书房的门,顿了一会儿,打开了房门。
傅施年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修长的背影站得挺直,一动不动。
听见门开声,语声有些阴沉,刚要开口斥责,转身见了是他,便止了声,“你怎么来了?”
君喻走上前来,“顺路过来看看你。”
傅施年不说话了,站在窗前看着。
过了一会儿,还是君喻开口了,“那晚在ktv何姿是你送她回家的吧。”语声极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那天晚上,傅施年回想起略觉嘲讽,自己好像个傻子,被一个女孩毫不留情推开后居然还念念不忘,“嗯。”
“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若能仔细听,便会发现君喻此刻的声音里夹着冷意,望着他带伤的嘴角。
傅施年转头看着他,“怎么说?”
君喻冷漠地看向窗外,雨丝飘零,天色挺暗的,“你喜欢何姿。”
听他如此笃定,他的心事被放大摆在了眼前,“你知道了?”被君喻看出,他也不觉奇怪,君喻不是常人,一丝一毫神色举动都能被他探出里面隐藏的秘密,看出常人看不出的。
“外面还有很多女孩,她不行。”君喻绝然一语定下,话语简短却不可忽视里面蕴含的呼啸海浪。
傅施年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怎会答应,“因为她有男朋友吗?”反问道,顷刻嘴角弯起,“说实在话,我很喜欢抢,特别是抢来的东西,比一帆风顺更有成就感。”
傅施年喜欢掠夺。
上小学时,一次次体育课上,男生一起打篮球,傅施年总是球抢到最多的那一个,扣篮扣得最多,打败了很多对手,得分遥遥领先。
君喻打篮球的技术也很好,和他不相上下,偶尔和他同在一个篮球场上,得低分也不慌不忙做到从容应对,总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改变结果。
结果是君喻赢。
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队里,永远都是敌方。
熟悉的人总是说,君喻生来就是傅施年最大的对手,这样的两人怎么就成了朋友。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是世交,来往密切,关系非凡,所以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
渐渐的,君喻打篮球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怎么打了,篮球场上傅施年成了长胜者,永远是赢的一方。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一定要是她了吗?”他话锋锐利,眸子十分清冷。
傅施年点了点头,认真了,他那晚回来时想了很久,过了很多天发现还是放不下,第一次为一个女孩纠结了,不会改变主意。
君喻双手插兜,冷然道:“可她不喜欢你。”
这个答案很肯定,他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嘴角的伤还疼得很。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突兀的,傅施年转移了话锋,对准了他。
“嗯。”君喻承认了。
傅施年意外,对他喜欢的那人产生了好奇,“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见一见。”
“我怕你见了,收不了场,我们再也做不到像现在这样了。”君喻眉间疏冷,如覆薄冰,开口说道。
他不知是何意思,也没有再问,妹妹好像没有机会了。
君喻没有在傅家多待,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书房。
当走到大门口时,又仰头望了望书房的窗户,氤氲朦胧,看了好一会儿,眸底好像有某种东西正在悄然逝去,温度降低,往昔的好多都在慢慢摔成碎片,冰冷锐利,再不可能复往,很多东西正在一根根崩断着。
眸子里少不了怅然若失,毕竟也是近二十年的朋友,时间很久。
君喻和傅施年可以说是一起堆泥巴长大的,认识得比谁都早,傅施年父母不知道的事,君喻知道,连带他嘴角长挂的笑,别人以为那是阳光温暖,君喻却不觉得。
他不喜欢打篮球吗?其实也不尽然,只是不想和他一起打,想让他赢,知道傅施年一直再拼命跟她竞争,和他争这些,很无意义,他让就好了。
可是现在因为何姿,他让不了了,不让的后果,他怎么会不知道?
反目成仇,免不了了,他不会退步的,永远不会。
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下午,乐宝儿兴致勃勃地拉着何姿陪自己一起出去,美名其曰是为了她好。
她姐姐下月要结婚,她带着何姿一起去挑喜饼,好让她提前沾沾喜气。
“我才不会带其他人去挑呢?只带你。”就这样,把她拉了出去,一起去了位于t市东边的商业街。
商业街上的糕饼店琳琅满目,有百年老字号,也有西式的糕点,因是下雨天人少了一些,但生意仍然很好。
乐宝儿带着她从第一间开始逛起,喜饼的种类很多,手工制作精美,依次摆放在玻璃橱窗内,令人有想吃的念头。
得知喜饼可以试吃,乐宝儿高兴地挑了几个种类让店员各拿出一些,坐在一边的桌子上试吃着。
“我中午没吃饭,吃这个正好,又填肚子又试味道。”她直叨叨自己捡了便宜,一口口吃着,不停地满足点着头,请何姿一起吃。
看她这样狼吞虎咽,会试得出味道才有鬼。
不禁有点开始同情这家店,吃完拍拍屁股走人的事,别人干不出,乐宝儿可不一定。
所幸这次她没有这样做,吃完后擦了擦嘴,上前台和何姿商量着,定下了几个款式种类。
出了店门,并不打算回去,和何姿接着在商业街闲逛着。
“你看那,买糕点的人下雨天还排了这么长的队,要是晴天还不挤死了,看样子是个老字号吧,生意真好。”乐宝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有些惊叹。
何姿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确,排队的人很多,是家历史悠久的老字号,招牌上的字眼名字看着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细细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
君喻几次买的糕点包装好像都是这个招牌上的名字,每次他总是说顺路买的,那次年后去机场接她,也买了这个糕点,当时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顺路,她也不起疑,可是现在想想,怎么可能会是顺路,商业街在t市东边,机场在t市西边,要绕大个圈,递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排队的人那么多,每次要排多久才可以买到?
乐宝儿见她有些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了神,随意说道。
“那我们去喝点东西吧,有些渴了。”她提议道,满街开始寻找合心意的咖啡厅。
何姿不知该说她些什么,刚吃完又想着喝什么。
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外面的雨还在细细地下着,身上难免不沾染些水汽,喝一杯暖暖的热饮,也不失为一件享受的事。
乐宝儿一直拿着手机不离手,不知在按些什么,一副异常纠结的样子,不知该如何下手。
“婚礼上我是伴娘,我想······想让子城当伴郎。”吞吞吐吐了半天,总算说出了完整的话。
就为这件事,她想了这么久,还真是片刻都忘不了方子城,时刻不忘抓紧机会。
“你随意就好。”何姿不加任何提议,又把问题重新抛回给了她。
才认识方子城多久,日日夜夜就忘不了,什么都记着他。
话音刚落,何姿手机响了,是君喻打来的。
“喂。”她接了起来。
君喻正在开车,“现在在哪儿?”
“商业街这里的咖啡厅。”她看了看窗外,雨还下着。
“等着,我去接你。”他开口说道。
何姿怕耽误他的时间,刚想推辞,就听见他那边传来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下雨天,等车麻烦。”
嘴角的话最终咽了下去,他总是清楚了解她,先一步堵住她的嘴。
“好。”她乖乖点了点头,坐这等着他来。
乐宝儿坐在对面可没有错过她接电话的神情,眸底的星点是她极少见过的,电话里的人想必就是每次发来简讯的神秘人,每次问她都被她敷衍而过的男朋友。
“他要来接你吗?”低头喝了一口饮料,问道,神情有些高兴。
何姿应了一声。
乐宝儿在心底暗暗高兴,总算有幸一睹她男朋友的真容了,也不知道长得怎么?应该会很好吧,何姿可是个品学兼优,智商高的学霸,眼光低不了。
眼睛不停地往门口望着,看着陆续进来的一个又一个人,好多次觉得是,可总是不是,期盼值挺高。
何姿淡然自定得很,喝着饮料,翻看着桌上的杂志,一页又一页翻开看着,看得认真,一点不着急。
旋转门又被推开,君喻一身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站在雨色中,让人眼前豁然一亮,外貌出众惊艳,带来了满身的光芒,引得咖啡厅里的人瞩目注视,不舍移开,一下子静了许多。
君喻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一个亮眼的闪光点,其他人一比,不免就低到尘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