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汉,突然暴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狠狠地往死缠住手腕的皮带上重重一划,刀尖顺着牛皮“滋啦”一下,绷得笔直的皮带应声而裂,转眼便断成了两段。
这一下的力道太大,刀锋没能收住去势在他壮硕的手臂上,割出一条极深的口子,血顿时就流了满地。
这个一脸凶相的男人,显然被沈听杂乱无章的一顿打给震慑住了。在割断皮带后,他按着流血的手臂犹豫地向后接连退了好几步,最终,转身夺门而逃。
楚淮南拉住准备追出门的沈听,“等等!你打算继续追?”
沈听转过头,特别不识好歹地问:“难道就让他这么跑了?”他很担心资本家已经起疑,又立马真情实感地补骂了一句:“操,谁让你不带保镖的?”
“我不是带了你吗?”
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十分危险。
但沈听最擅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我也就是运气好,在多伦多碰巧学了点双节棍……而且,我这个人吧,虽然看着胆子挺大,一副身强力壮挺能打的样子,但要真遇到厉害一点的歹徒,可能也就是多加个受害者的下场。”
亲眼目睹了刚刚那场,碾压式抗敌全过程的楚淮南,并不认为沈警督这顿能把身高两米多的壮汉吓得落荒而逃的打,可以仅仅被归功于“运气好”。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运气好,就运气好吧。最会把握分寸的资本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就在沈听还在猜测他究竟有没有起疑时,便见楚淮南神态自若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把枪——是货真价实的那种真枪。
且弹匣的容量比刚刚差点杀了他们的那把64式手枪,还要大得多,满负荷的话能够装下21颗子弹。
非法持有枪支?
沈听警惕地盯着对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与此相关的无数种犯罪名目。
楚淮南利落地把枪上了膛,而后将枪柄塞在了他的手里。
“别这么看我,有备无患。”资本家形状好看的眼睛略略一弯:”况且,我有持枪证的。”
在国内,普通人申请民用持枪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楚淮南不是普通人。
素来鄙视特权的沈听一挑眉:“可是我没有啊!”
面对拼命强调自己没有持枪证的沈警督,楚淮南又忍不住笑了,却仍最大程度地配合着他演戏:“拿着,要真有什么极端情况,你就是正当防卫了。”
沈听接过枪,“那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没人给我作证这枪不是我的。”
“嗯,所以你要保护我。可别让我死在别人手里。”
室外的风很大,端是副“乌云压城城欲催”的山雨欲来。
沈听和楚淮南循着血迹追到了一大片树林里。
这个地方离入山口只有几百米,平时人迹罕至,别说是监控设备了,就连有没有通电也得打个问号。
两人刚进林子没多久,一阵瓢泼大雨便兜头浇了下来。天上像装了个年久失修的淋浴喷头,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地一顿浇,把人淋了个彻彻底底的透心凉。
沈听侧过头看了一眼楚淮南,这个资本家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浑身都湿透了。
白色衬衣是挺阔的面料,平时最修饰身形,但毕竟只是层布,淋了雨便塌下来,又软又湿地裹在身上。
沈听这才发现,看上去修长秀致的楚淮南,其实有一截豹子般优雅却健韧的腰。他虽然长着一张斯文的脸,却有着一具爆发力极强的身体。
藏在剪裁得当的西裤底下的小腿,被布料紧贴着,跟所有擅长追踪的野生动物的腿一样,修长而覆满紧致的肌肉。腰腹部不容小觑的力量,也在被雨淋得半透明的衬衣下,隐约地显露出来。
沈听略略皱起了眉,这人看似文弱儒雅,实际上却是个一脚回旋踢,能踹死个彪形大汉的深藏不露型。
“你的体育成绩大概不错?”
针对这个问题,楚淮南毫不谦虚地点了点头,笑着答:“是啊,尤其擅长跑步。”资本家意有所指:“我要追的人,还没有追不到的。”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扬,挂着雨珠的眉眼间,有股说不出的异色风情。
沈听觉得自己仿佛被那眼尾细致的弧度,调情般地夹了一下,心里砰砰地一阵乱跳。
胸腔里泛着热气的急速心跳,和以往预知到危险时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间歇性的心跳过速?沈听迟钝地转过脸,默默决定等回了江沪,还是要找个正规医院再做一遍检查。
那场爆炸搞不好真给他留了什么后遗症,要不然怎么光看着楚淮南的脸,就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呢?
一下雨,追踪工作的难度便提高了许多。有楚淮南在,沈听也不能太过明显地去观察研究泥地中脚印的新鲜程度,来判断对方的逃离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