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那里?”
他回身,问了我第二个问题。
“…………我不知道。”
我老实回答,像我这种低等级杂兵,没资格知道组织的目的。而我确实也不明白那么多人去拆了约会圣地有什么用,通过减少情侣数量来降低北乃市的生育率吗?
“———是吗?”二阶堂应了一声,看上去无意和我在这个问题上讨论,“那你为什么要成为杂兵?”
———这个人的问题好多。
我毫不怀疑,就算我告诉他一个罪不可赦的理由或是给他说一个肃然泪下的好故事,他都不会放过我。真奇怪啊,二阶堂在学校时表现的那么普通,在成为英雄后却相当有攻击性,像是急不可耐地在寻找什么一样。
“为什么呢?我现在也在找原因呢。”
我假笑着,明显敷衍了过去。
“———你们邪恶组织,为什么要做破坏工作?”
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后退,二阶堂似乎并不担心我还能耍什么花招,任由我退到顶部平台的边缘。
“…………为什么呢?我现在也在找原因呢。”
我干巴巴地重复这句话。
———差不多,拖延的时间够长了吧?
“为什么要妨碍我?”
“为什么呢————”
嘣砰。
巨大的摩天轮脱离了轮轴,直直朝着前方倒下,金属碰撞声,砸地声传来,二阶堂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方向———
“———你喜欢烟花吗?”
我拿出小型发烟筒,对准了他,然后在他向后格挡的间隙,面对着他,向后倒去。
最后的信号弹在天空中爆开,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等他意识到不对,想要拉住我的时候,我正好错开他的动作,向下坠落而去。
“这个烟花的名字叫做【最弱的家伙在这里】”
不顾他听不听得到,我微笑着让声音消失在呼呼作响的风声中。
———做完任务的小队长们,没道理放过这个涨奖金的机会。
用力地甩出钩索,爪子勾在钢筋上又猛地绷直,差点滑落。我下落的速度突然一滞,随即重重拍击在铁制的塔上,差点因为因为这次冲击再次失去意识,同时因为重力加速度,手臂再次脱臼。
“还没有结束————”
咬牙切齿地向下看去,发现地面已经不远了,我当即忍痛卸除了手部的钩锁,自由落体。用臀部和后背着地后翻滚,最后勉强撑起身体,再没有站稳的力气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昏迷,就结束了。
我头盔的前视屏已经被血糊的一塌糊涂,似乎已经从裂缝里漏了出来,看不见路只能拼命朝着透光的地方爬去。
“———真是不错的垂死挣扎啊。”性别不明的电子音似乎很近又似乎远在天边,在意识模糊中,我辨认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首领阿斯莫德的声音,“———让我难得地有了热血澎湃的感觉。看来,我们并没有大势已去,我们仍然可以拥有未来。”
———他在说什么?
我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如说,连【理解】这个行为都变得迟滞。
“阿斯莫德大人,监视塔已经摧毁了。”
“很好,回去吧。”
———监视塔?
最后的半梦半醒中,我的记忆断在了那段对话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梗解释:
【你妈的,为什么】:出自假面骑士v3,前段时间流行的著名表情包即该梗,独属于特摄厨的儒雅(?)之语
【为什么呢,我现在也在找理由呢】:出自假面骑士zi—o,面对【为什么要妨碍我?】的回答,实际上可以回答大部分问题的万能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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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要把你这儿染成绿的(指头)
我在基地的医疗机器上醒了过来, 头部仍然隐隐作痛。意识昏昏沉沉的, 下意识地想要撑着床沿起身,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我坐在床上,懵了好一会儿。
下床的时候也是毫无阻碍, 很难想象身体能恢复到这种地步,我有点不可置信地套上放在床边的新头盔,掀开了周围的帘子。
明明这次的伤势要比之前严重, 但恢复却比上次更好。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一段记忆,大概是遇见了首领才能直接到这里来的吧。
旁边的医疗人员匆匆地推着病床经过,游乐园行动后各个单位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治疗工作,我这个没有事干的杂兵只能站在原地。
“那个,有谁知道要怎么离开诊室吗———”
我侧身避过医疗人员们, 穿过巨大的白色诊室, 迎面遇上了一群挤挤挨挨的医务人员。
也许是灯光太过强烈, 我的视线不禁被病床上红色的吊瓶架吸引了。
———那个红色,好像有点熟悉。
在那十几个医务人员接近的瞬间, 我看见了小队长那把熟悉的□□。
———小队长!?
□□插在小队长身体上,仿佛一开始就就和他浑然一体一般。
———为什么你的武器会捅到自己啊?!我一离开你就变成这样了吗?!
“……这个人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我听见在病床旁边的白大褂问。
“———听说是领到武器太高兴, 打架的时候先舞了一段,结果不小心就捅穿了自己的身体。”
离他最近、看上去像是主治医师的人瞥了一眼小队长,用万分复杂的语气这样说道。
“……………”
“……………”
———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目不斜视地和医师们擦肩而过, 病床上的小队长似有所感,向着我的方向发出了声音:“————千穗理………”
被医师们的视线所集中,我装作没听见, 继续向前走去。
————不认识不认识,丢人。
*
第二天早上在教室里看到我的时候,二阶堂显得很吃惊。他的视线明显到就算我背对着他也依然感觉得出来。
———没想到吧?
我保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在午休时他又一次看过来的同时对上了他的视线,微微侧头表示疑惑。
我能感觉天宫和柏木的视线有点奇怪地在我们两个之间巡回。
“—————”
他像是喃喃自语说了什么,我想大概是【这不可能】、【难道我搞错了】之类的话吧。这个反应反向为我提供了新的情报——英雄组织并没有【分辨善恶树】的高超技术力,能做到这种夸张的医疗效果,或者组织本身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们这个事实。
———也对,没人会关心杂兵的去向吧。
所以,为什么邪恶组织还没有掌控这个城市,还非得在明面上和英雄们杠呢?
我陷入沉思。
那边的二阶堂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暂停了和柏木的对话,直接朝着我的座位走了过来,而我适当地表现出了一丝茫然,看向了他。
“———有什么事吗,二阶堂同学?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我。”装作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我压低了声音,“那天在房间里的事我没有告诉别人哦。”
“………不,不是那件事。”他把手臂撑在我的课桌上,营造出迫人的气势,投下一片阴影,“可以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吗?”
过来责备我的二阶堂可能自己没有感觉,但如果从柏木那个角度看过来,就十分的引人误会。我用余光看到柏木已经无意识地站立起来,焦急地看着这边了。
在回答这种问题上回答的太快,就实在太可疑了。于是我用微妙地【我们很熟吗】的眼神看着他,小心地往后座缩了一点,反问:“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没什么,”他笑道,“昨天晚上见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想来问问你。”
“……………”我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有点心里发毛,一般的jk遇到这种类似的骚扰就会用这种眼神,很明显现充死宅二阶堂从来没接受过这种【四斋蒸鹅心】的洗礼,不由得有点退缩了。
柏木偷偷摸摸地在缩短和我们的距离,听到【昨晚】的名词时,像是接受了太多信息量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感觉他们友情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确定你昨晚见到了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昨晚在搏击俱乐部&咖啡馆打工。那个时段会去那里的只有基佬。”
毕竟是十几个壮汉,都挤在咖啡馆当服务员实在有点那个,所以对外宣称的咖啡馆晚上会变成搏击俱乐部。
“————如果想锻炼身体的话,还是不要去那里,先从操场开始吧,漆黑炎龙使?”
我向他提议道,然后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请容我先离开了。啊,还有———”
我用柏木也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不会把那件事和别人说的,你不必这么不放心我。”
我绕过柏木,离开了教室。
———果然早上把信送到了鞋柜里是对的。二阶堂对我产生怀疑的同时,如果带动另外几个人监视我,很容易被抓到把柄吧。但是,如果真的使用了组织提供的记忆消除———
———身为英雄的各位会怎么样,我并不能想象。
差不多该断了。
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拧开了天台的门。迎面照来的阳光让我眯了眯眼睛,环顾了一圈,我站在开阔的天台中心,耐心地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