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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节
    她眼神黯然,靠在他怀里,低低道:“子靖,有时候我在想,究竟我该相信谁?这个世上,又有谁值得我信任?”

    凤倾璃抱紧了她,眼神疼惜。

    “没事的,都过去了,你还有我,还有我。”

    秋明月闭上眼睛,忽然轻轻道:“刚才那个人,是燕居夫人吧。”

    肯定句,而非疑问句。目的是藏宝图,武功又那么高。虽然声音年轻刻意掩饰,但是她仍旧听出来了。那夜在宝华寺…

    凤倾璃沉默的,无声的点点头。

    秋明月忽然又道:“你上次说容烨两年前去了轩辕国,出了点意外,恐怕不止是那个小公主吧。还有燕居的插手,对么?”上次凤倾璃对她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她就在怀疑,容烨的武功她见过,只怕比如今的凤倾璃还高几分。而且那个人毒舌又腹黑,手段狠毒心机深沉,骨子里高傲又冷血。百花过处片叶不沾身,能对一个小公主区区爱慕而心生怜惜?再说了,她救容烨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上不但有暗器伤刀伤。更重的,却是心口那一掌,那一掌几乎是致命伤。掌伤在前,外伤在后。这,才是他重伤差点丧命的原因。她是学医的,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就可以向老祖宗自请死罪了。

    凤倾璃似乎笑了一下,“果然还是不敢小看你。萱萱,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燕居那个人,性格古怪武功高强,惹到她对你没好处。如果让她知道是你救了容烨,只怕不会放过你。”

    秋明月眼神闪了闪,倒是没生气,苦笑道:“只是今日一役,日后燕居怕是更不会放过我了。”

    “所以,以后不要单独出门了。”

    凤倾璃声音微沉,“冷香受了重伤,我重新派两个人来保护你。”

    秋明月低垂着眉眼,脑海中却划过冷香昏迷之前用口型对她说的话。

    “…不要伤害世子,他爱你。”

    她闭了闭眼,嘴角一抹苦涩。冷香大抵是看出了自己要借她的手杀死冬雪和夏桐吧,她看懂了最后那二人绝望的目光。或者,她以为自己冷心冷血,连身边的贴身丫鬟都能牺牲,只为了获得楚玉盈的信任?

    罢了,她还没那么作践自己。楚玉盈,还不值得她花费那么大的心思。

    半晌,凤倾璃在她耳边道:“你知道冬雪和夏桐是谁的人?”

    秋明月冷笑,“原本不知道,但是刚才知道了。”

    凤倾璃也不再说话,只紧紧的抱着她,思绪飘向了远处。

    马车一路来到了荣亲王府,刚下车,就有丫鬟急急而来。

    “世子,世子妃,大少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妃说了,让你们回来就去安松院,王妃和两位侧妃以及几位小姐少爷都在。”

    秋明月低头看了眼凤倾璃,淡淡道:“你去回禀祖母,世子受伤了,现在要回去养伤,相信祖母会理解的。”她说完也不理会那丫鬟,径自推着凤倾璃走了进去。

    “世子妃…”

    那丫鬟反应过来后连忙想要追上去,却被楚玉盈给拉住了。

    “行了,别追了。今日二弟受伤了,弟妹也受惊吓不小。我会给祖母解释清楚的,走吧。”

    秋明月推着凤倾璃来到桐君阁,对着出来迎接的红萼和醉文吩咐。

    “去请大夫来。”

    “是。”

    红萼一怔后立即福身而去,秋明月推着凤倾璃走了进去,吩咐醉文道:“你去外面守着,待会儿如果有人来就禀报一声。”

    “是。”

    秋明月推着凤倾璃走进了内室,然后在柜子里东翻西翻,翻出一些瓶瓶罐罐。

    “幸亏前些日子配了些药,先服下吧。”

    她边说边从一个白色的瓷瓶里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给凤倾璃服下。

    秋明月又把他推到床边,勉强扶着他躺到了床上,然后亲自去打水,外面有丫鬟想来帮忙,被她给阻止了。她用干净的帕子给凤倾璃洗脸,又给他把脉,眼中不无忧心之色。

    “内伤又加重了。”

    凤倾璃有些虚弱的笑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你总是这样…”

    秋明月嘀咕了两声,眉间覆上浓浓的暗郁之色。忽而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冷修呢?他不是带冷香回来了吗?怎么没看见他?冷香伤得那么重,得尽快医治。”

    凤倾璃道:“我让他把冷香带去了宝华寺。冷香那伤必须要有内力高深之人给她逼毒,再配以药物治疗才能痊愈。宝华寺的主持大师武功高深莫测,且又懂医理。有他在,冷香不会有事的。”

    “哦。”

    秋明月点点头,又给他盖上被子。

    “你别说话了,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写药方。”

    凤倾璃拉住她的手,“你不是让人去请大夫了么?还开什么药方。”

    秋明月撇撇嘴,“连皇宫里的太医都没用,还不如我自己来。我让人请大夫,也不过是做给王府那些人看的。让他们知道你受了重伤,再结合他们以为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更会觉得你没有威胁,也就消停几分。如果他们敢在你养伤期间做什么动作,哼,父王第一个就不会罢休,没人会这么蠢的多此一举给自己惹祸上身。不过以祖母那天的态度来看,只怕又会借着这件事逼着你让出世子之位来了。”

    她抚了抚额,“这些人,真是没个消停的。”

    她走到边上坐着,提笔蘸墨,铺开宣纸,认真思索着开始写药方。

    “王府里的大夫我信不过,到时候就用我写的药方给他们的换了。不过到时候你体内毒素已清这件事只怕会被拆穿了,我得在你身上做点手脚,让他们看不出端倪来,不然你这些年隐瞒的苦心就白费了。”

    她忽然顿了顿,回头看向凤倾璃,眼神带着几分疑惑。

    “刚才薛雨华可是看到冷香的,这王府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你身边只有一个冷修吧。你不怕薛雨华把这事儿给说出去?”

    方才她就觉得哪儿不对,虽然冷修抱着冷香在凤倾寰到来之前走了,可是薛雨华可看见冷香的。而且…

    “别忘了,薛雨华还算是凤倾寰的小舅子呢,你就不怕他高密?”

    凤倾璃正在暗自调息,听了这话就回过头来,眼神隐在纱幔后,明灭不见。良久他才道:“他也知道冷香是保护你的,知道透露这件事不止会给我带来麻烦,同样给会给你带来麻烦。你觉得,他会如何做?”

    他眼神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又有些郁闷和酸涩。

    厄?

    秋明月回过头,耸了耸肩。

    “当我没问。”

    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都吃这些酸醋?

    凤倾璃似乎轻哼了一声,不再多话。

    秋明月已经写好了药方,凤倾璃突然又道:“待会儿只怕祖母会来,到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会,交给我就好。”

    秋明月皱眉,“你都受伤了,祖母应该不会再刁难你了吧?”

    凤倾璃笑了一声,没说话。没过一会儿,外面就想起脚步声。

    “世子妃,钱大夫来了。”

    秋明月抽出方才插在凤倾璃手臂上的银针,收入袖中,让开身子。

    “有劳钱大夫了。”

    “世子妃客气,这是老朽的职责所在。”

    钱大夫走过去,认真的给凤倾璃把脉。

    安松院里,荣太妃沉着一张脸,荣王妃坐在旁边,脸上有些晦暗不明。而其他人,神色各异。

    “好好的怎么会遇刺了呢?真是不吉利。”

    堇侧妃在一旁叹了口气,“王爷去了这么久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哎,真是令人担心啊。”

    凤倾琴突然惊呼一声,指着门口道:“看,大嫂来了。”

    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齐齐看过去,楚玉盈走了进来,浑身还有些狼狈。

    “玉盈见过祖母,见过母妃。”

    荣太妃挥了挥手,眼神几分担心。

    “玉盈啊,怎么回事?你怎么弄得这般狼狈?你弟妹呢?怎么没跟着来?”

    后面一句,已经带了不满。

    凤倾翔站起来,微笑道:“祖母,玉盈怕是受了惊吓,还是先让她坐着说话吧。”

    楚玉盈有些诧异他难得的体贴,荣太妃点了点头,示意楚玉盈在一旁坐下。这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王呢?怎么没有回来?”

    楚玉盈眉眼染上一丝愧疚。

    “说起来都怪我不好,非要拉着弟妹去城西新开的绸缎庄选料子,结果不料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我当时都吓得魂飞魄散晕了过去。若非弟妹的两个丫鬟舍身相救,只怕我如今都…”

    她低着头,以帕拭眼角的泪水,道:“幸亏二弟来得及时,不然我和弟妹也逃不过这一劫。不过二弟似乎受伤了,方才上马车的时候我看见他似乎面色有些白,还吐了血,只怕有些不好啊。”

    “什么?”

    荣亲王妃一惊而起,眼神的焦急倒不像作假。

    “璃儿伤得这么重么?”她又怒道:“那些侍卫呢?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护不住。不行,我要过去看看。”她说着就要走,荣太妃冷声喝住她。

    “你去了有什么用?”

    “母妃…”

    荣亲王妃想说什么,荣太妃却又冷哼了一声。

    “倒是越发不知礼了,知道家中长辈担忧在此等候,既然都回来了,也不差人来报个平安,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荣亲王妃不说话了,楚玉盈这次难得的为秋明月和凤倾璃说话。

    “祖母,弟妹也受了惊吓…”

    荣太妃看了她一眼,不屑道:“惊吓?你不是也受惊吓了?你都知道赶过来,她为什么不知道?当真是小妇养的,就是赶不上大家闺秀有家教,晦气!”

    这话要是让凤倾璃听见了,就算受再重的伤只怕也得一跳而起,给秋明月讨回公道了。

    楚玉盈也不说话了,四周静寂,没人再多说什么,都知道太妃不喜欢凤倾璃,连带着也不喜欢秋明月这个世子妃,所以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过了一会儿,荣太妃才扶着周嬷嬷的手站起来。

    “走吧,都过去看看。玉盈受了惊,翔儿,你带她回去休息吧。琴儿,你们也都回去。”

    凤倾琴扶着堇侧妃刚欲跟上去,闻言立即止住了脚步。

    “是。”

    荣亲王妃搀扶着荣太妃往桐君阁而去,其他人自然是各回各屋。

    楚玉盈一路跟着凤倾翔回到了云青阁,先洗漱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就见到凤倾翔正做着喝茶。茶香寥寥,雾气熏染,他眉目有些朦胧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

    她坐下来,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