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刚刚将白镇堂送走,再返回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爷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嘴角还挂着那种莫名其妙的笑。
回想起刚刚送白尚书离开的时候,白尚书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没事的时候,还是多关心关心你们家王爷,毕竟王妃跑了,对自尊心极重的人来说打击也不是一般的。”
是的,在察觉到萧澈的异常之后,白镇堂一直都很怀疑。
这人是不是受不了打击,疯了傻了?
齐北嘴角抽了抽,但心里还是不敢确信,走到萧澈的身旁,声音轻轻的:“爷?”
别被白尚书给说中了吧?
王爷傻了,可不是小事!
要不要找御医?
“爷?要不,属下去找御医来瞧瞧?”
“恩?”萧澈看着书房,眉梢一挑:“找御医?你现在该找的应该是评估师爷。”
“恩?”
这下子轮到齐北傻眼了。
找评估师爷做什么,王爷一直都看着这房子,难不成还想将王府给评估个价钱卖了?
天呀!
王府可是圣帝爷在位时特意修建给王爷的,这都快二十年了,说卖就卖?
到时候皇上追究下来,治王爷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怎么办?
王爷现在势单力薄,连兵权都没了,大军压境,岂不是死无葬生之地?
越想越觉得可怕,齐北颤颤地看着萧澈:“王爷……。”
萧澈睨了一眼齐北:“你还在这儿站着做什么?还不去?”
“属下……”
齐北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萧澈一个刀眼甩过来,更是吓得哆嗦了。
算了,还是找吧。
等齐北将安邑城最好的评估师爷以及御医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齐北拉住了御医:“那个,李御医,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点,不要刺激王爷。”
李御医是宫中的老人了,前些日子告老还乡,原本是打算回去颐养天年的,结果还没有走到自家家门就被人给拦下了,圣旨一下,他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好吧,朝廷需要人,他义不容辞。
可刚刚回来就遇上摄政王卸任,还交出了兵权,安邑城险些被行尸围攻……
这都什么事呀!
“老夫最近也受了不少刺激,明白,明白。”
李御医感同身受,在朝廷当差,还真的是不容易。
他同情地看向萧澈,权倾朝野又如何,还不是要疯了。
哎!
齐北放心地应了一声,才将评估师爷给请了上去。
“爷,评估师爷来了。”
评估师爷是安邑城内一种特殊的职业,职业如其名,评估价值。
安邑城不少大户人家在购买田产的时候,不甚清楚价值,所以才会催生这种行业。
这种行业虽然没有暴利,但存在私相授受的隐患,所以一般都由户部那边聘任,换言之,评估师爷也是朝廷命官。
“这叠单据,你评估下,值多少银子。”
萧澈将一叠单据丢给评估师爷,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
写的太久,写的太多,脖子都僵了。
评估师爷随意地翻阅了下,有些抱歉:“王爷,这叠单据太多,牵涉的面积太多,可能下官需要会户部翻阅典籍才能够给确切的数额。”
“不用确切,只要大概。”
萧澈又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唔,看看值几百万两。”
“恩?”
齐北眼底涌出惊骇来,他赶紧朝李御医看过去,眼里充满了祈求。
这宅院,再加上这些摆设,就王爷的书房也不仅仅才几百万两吧!
李御医义不容辞地站出来:“王爷,您这一直都扭动胳膊和脖子,可是累了?”
“有一点儿。”
“不如让老夫为王爷捏捏?”
“恩?”萧澈皱起眉,看向齐北:“你从户部请评估师爷还顺带有捏拿?”
齐北尴尬地呵呵一笑,赶紧领着评估师爷往偏厅走。
可不能够让爷知道,他把也当做了神经病。
领着评估师爷往偏厅走的时候,齐北还是忍不住道:“你们快去请葛天回来!王爷出大事了!”
齐北那颗心哟,就像一个老父亲那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片茫然。
偏厅之中,评估师爷忙的热火朝天的,连膳食都草草地扒了两口,汤都不敢喝,生怕惹怒了王爷,身首异处。
额头冷汗涔涔,他算的头昏脑涨。
夜幕降临,葛天匆匆而回,径自找到齐北。
“怎么了!”
如此着急,不知道他在外面处理收尾工作?
齐北拉着葛天:“王爷快要绷不住了。”
“什么?”
“此前王妃说过,每个人脑子里面都有一根筋,如果时间长了,不放松,在高强度、高压力的环境下,筋会断掉。”齐北认认真真地说道,“筋断掉之后,人就会疯的。”
葛天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让他回来听这些理论?
还是要说,谁疯了?
他往偏厅里面看过去:“里面那个神色凝重的人,是疯子?”
齐北摇摇头:“那是户部的评估师爷。”
“你请了评估师爷来?”
“肯定不是我。”齐北翻了个白眼,“是王爷,王爷打算卖了这王府。”
“什么!王爷准备……唔唔……”
“你小声点!”
就在葛天准备大肆宣扬一番的时候,齐北果断地捂住了葛天的嘴巴:“你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王爷准备买了这座圣帝爷钦赐的王府?”
“卖王府是大罪。”
葛天掰开齐北的手,神色凝重:“没证据你可别乱说!”
“证据不就在里面么!”齐北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了,刚刚才处理了存安的身后事,他们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都不曾收拾,现在王爷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要卖王府,只怕他们都要被收押了。
“你看过王爷给评估师爷的单子?”
“看倒是没有看过,不过你看评估师爷的样子,此事恐怕就大了。”
葛天往里面又看了看,里面的评估师爷满头大汗,神色紧张,可能齐北的推测不假。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两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夜色越来越浓。
葛天问:“王爷现在人呢?”
“我怕王爷神志不清,脑子里面的筋会断,特意找了李御医来,现在应该在房间里面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