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
存安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凄厉。
她刚刚将季泽丢出府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宁手里正握着那株爷最在意的素荷冠鼎了!
“这花,值钱。”白宁嘻嘻一笑,“只是娘亲甚是讨厌此花。”
所以药王谷遍地的奇花异葩,独独没有这种素荷冠鼎。
萧澈走了过来,看着白宁手里的素荷冠鼎,脸色温和,一点儿也没有要发火的样子。
存安压低了声音在葛天身边道:“平日倘若下人浇多了水,爷都要惩戒一番,今日小公子将花连根拔起了,怎么爷都不吭声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忒偏心了吧。
葛天没有回话,只当存安瞎叨叨罢了。
“北冥,给你。”白宁嘻嘻一笑,“碾碎了,入药。”
存安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这也太贵了吧!
素荷冠鼎,怎么说价值也在万两上,这样的兰花用来入药,暴殄天物。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宁手中的素荷冠鼎,嘴角微微上扬。
他记得,白羽还欠他一件事。
“我觉得,我有必要在这儿住下来。”白宁负手而立,然后瞄了一眼北冥:“你先回医庐。”
北冥摇摇头,他怎么出来的,自然是要怎么回去。
哪有两个人出来,一个人回去的道理?
白宁就像个小大人似得走过来:“刚刚的事你还没有瞧见呀?我娘不在,我爹就在外面到处找姑娘,那母夜叉就是最好的证据,男人长了一副好皮囊就是不好,到处沾花惹草的,哼!”
萧澈只觉得眼角都抽搐了下,这是夸他还是贬他?
虽说白宁要留下来,他觉得甚好,但这说法,怎么感觉将他说成了老yin虫?
他行的正坐的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北冥看向萧澈,眼底也是涌出鄙夷来。
刚刚他也看的真真的,那个女人……
哼!
在接受了一人一尸的鄙视之后,萧澈的脸彻底黑了。
葛天和存安强行忍住笑,其实也不能够怪王爷,只能够说王爷魅力太大,那位泽姑娘明明是在四年前就被撵走了的,可硬是凭借死皮赖脸留在王府。
这四年,王爷压根儿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这话,是跟谁学的?”
“戏台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白宁嘻嘻一笑。
他倒是回答的干脆,可北冥却换来萧澈的厉眼一剜。
这条尸体,做什么不好,带他儿子去看戏?
勤有功,戏无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北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好好地看着我爹,若是他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我得告诉娘亲,让娘亲给我换个爹爹。”
就算娘亲说爹爹不是坏人,但若是对娘亲不好,爹爹拿来做什么?
反正他这几年都是这样过的,有娘就好了。
可这话,落在萧澈耳朵里面,就……
“你刚刚说什么?”
换爹?
爹还有换的?
白宁歪着脑袋,只觉得这不过小事一桩:“可不是么!若是你表现不好,我娘亲随时都可以换掉你的,反正我有娘亲就好了,爹爹什么的,随便了。”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你爹?”
萧澈的脸沉下来了。
白宁继续不知死活地说道:“好些人都想当我爹爹呢!”
“好些人?”
萧澈近乎是从牙缝里面憋出这三个字的。
他倒是想知道,到底哪些人有胆子和他抢人。
抢他妻子不说还要抢他儿子,找死!
“对呀,阿叔就挺想做我爹的。”白宁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带着无辜:“可是我不大喜欢他做我爹爹。”
萧澈的脸色随着白宁这后面的话稍微缓和了下。
还好,这小子不是来者不拒。
萧澈蹲下身来,义正言辞地说道:“爹是不能够随便换的。”
“为什么?”
“因为血脉。”萧澈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血脉相承。爹和你娘,情意相投,所以才会有了你。你身体里面不仅仅留着你娘的血,也有爹的血。如此这般,你还要换爹?”
“若是换了,会如何?”
“天地君亲师,你我生就是亲人,我为你的父亲,这是三纲五常,若你随意地调爹,是为不孝,不孝之人,会天打雷劈。”
萧澈面无表情地恐吓着白宁。
臭小子,居然还敢生出要换爹的想法,他没有打这臭小子的屁股都算好的了。
白宁想到那夜的电闪雷鸣,忽然就明白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可若是爹对不起娘亲呢?我也不能够换吗?”
“爹心疼你娘亲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不起她呢?”
从白羽走进他心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了死理,此生非她不娶。
就算四年前,全世界都当她死了,他一直都坚信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乱葬岗从来都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他情深款款,终究是等到了她。
虽然前路还是坎坷,但他相信,人定胜天。
他要白羽,谁都挡不住。
“鬼将军,你回去吧,告诉阿羽,若是想要宁儿,让她自己来。”
这一次,他要将白羽困在摄政王府,就算是百炼钢也有化成绕指柔的时候。
他相信他为白羽所做的一切,能够让她对他再次敞开心扉。
只是,他不会想到,当北冥回到医庐传话的时候,白羽却是一脸的轻松。
“哦,原来宁儿是去了摄政王府,那就由着他吧。”
不仅仅是北冥就是苏溢清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溢清问:“你就怎么放心,将宁儿交给那位九皇叔?”
“他们毕竟是父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澈的确是狠戾非常,但白羽知道,他就算再狠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做什么。
虎毒不食子。
白羽淡淡一笑:“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比萧澈更可怕。”
白府,那个比龙潭虎穴还要恐怖的地方。
苏溢清叹了口气:“你若是不愿意,何必为难自己?”
“师父开了口,我岂有不从的道理?”白羽无奈地说道,“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就算我再怎么逃避,白府就像个毒瘤那般,一直都在我心里。”
倘若哪一日萧澈失势了,李氏岂不是要没了萧澈这个大靠山,到时候欧阳玉婵一旦发难,李氏必定万劫不复。
这一次,她就要彻底解决掉这些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