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白羽对萧澈身上散发出来的正义给感染了,原来朝廷的爪牙都可以正气凛然,好样的!
原以为镇抚司的存在,就像锦衣卫似得,不过现在看来,可算是忠良。
“这里也许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萧澈继续往里面走,在前面的不远处有一间屋子正亮堂着的灯光。
男女之间的嬉笑声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带着暧昧的气息。
他步伐沉稳,胸有成竹。
白羽道:“是官二代吗?”
“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官三代了。”
官二代、富二代、权二代,这些词萧澈已经在白羽这儿听得多了,他能够以此类推。
“这座宅院,是戍边将军吴成的。”他的声音冷冷的,“吴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儿子不争气,被儿媳妇活活气死不说,还累的一片大火差点烧了府邸,那儿媳妇也下落不明。彼时吴将军的孙儿吴刚还小,约莫九岁,因大火受惊,怕生。吴将军疼爱,一直都将其带在身边,出入边境。”
“吴刚是半年之前回来的?”
“对。”
时间很吻合。
吴刚一回来,安邑城就发生凶杀案,是有时间嫌疑。
萧澈走在最前面,那屋子里面原本传出来的嬉笑声已经渐渐淡了。
“哐当——”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夜阑之中显得分外突兀。
“抓人!”
萧澈一声令下,葛天宛如猎豹那般破门而入,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将手握一把铁锤的谦谦君子给拿下。
那铁锤上还染着血。
白羽快步走进去,房间里面漂浮着一股湿重而糜烂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萧澈将她拉住,他并不是带她来看这样的场面的。
只是白羽轻轻地将他的手剥开,然后从容不迫地将手套给戴上,径自走到床榻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将手放到床上躺着的那个赤luo女人的颈部动脉上探析。
呼吸是会骗人的,但动脉是绝对没错的。
片刻之后,白羽下了判断:“死了。”
紧接着,她开始了检查:“死者年纪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女性,体温尚在,刚死不久。额上有遭受钝物的重击伤痕,全身赤裸,没有其他伤痕,需要再进一步检查。”
她看了一眼萧澈:“你过来。”
萧澈不悦地皱了下眉,他来这儿不是要被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拿着毯子。”
萧澈又一次皱眉,不过手还是很听话地将白羽掀开的毯子捏在手里。
白羽将死者的双腿卷曲,然后往死者的下ti看去:“死者被先奸后杀。”
“什么先奸后杀!她是心甘情愿的!”
吴刚叫嚷着,“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擅闯将军府!”
“你半年来,连杀五人,手法残忍,逃不掉了。”葛天一面说着,一面手下了重力,疼的吴刚嗷嗷大叫。
吴刚叫嚷着:“偷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放开我,我再和你比试一场。”
“我用得着和你这杀人犯比试?”
“不过是杀了个小小的婢女,算什么?”吴刚毫无悔意地叫嚣着,他脸上没有半分害怕。
他的确也用不着怕。
他的爷爷乃三朝元老,鼎鼎大名的戍边将军吴成。
就算他杀了人,他爷爷也会有办法的。
白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澈,原本对萧澈心狠手辣有了改观,可现在又是荡然无存了。
有些话,她不想问出口,她害怕问出口,就会得到她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明明他们就在外面,明明可以随时随刻地冲进来,可偏偏萧澈要选择在凶手动手之后,人赃并获的确更有说服力,更能够据理力争,可是,这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呀!
果然呢,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命在他们王孙贵胄的眼中都是不值一提。
“告诉本王,为何要杀人?”
“这些女人都是贱人,到处去勾引男人!我不杀……”
“住口!”
门外传来硬朗而沧桑的声音。
来者不是吴成又是谁?
吴成已经白了头发,不过到底是武将出身,身子骨硬朗的很。
一点儿步履蹒跚都没有,他挺直了背脊:“言王殿下此次前来,好大的阵仗!”
幸好下人通报的及时,否则自己的孙儿被人抓走了,他还懵然不知。
“本王的阵仗大不大,得看行凶者的背后硬不硬。”
如果只是要对付小瘪三,需要他出动镇抚司这么多人么?
吴成不屑地睨了一眼压着吴刚的葛天:“这位侍卫,是打算将本将的孙儿屈打成招吗?”
白羽正在取手套,听到戍边将军这话的时候,立刻就将目光落到了这位老者身上。
哦哟哟,官字两个口,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葛天都没有用力,至于吴刚这样被人压着,很明显是因为他犯事了,怎么到了吴成将军嘴里就成了屈打成招呢?
“将军,我这侍卫下手的确是不轻,不过,五条人命不是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他精心布下的局,绝对不能够让步。
这是一步很重要的棋。
一步都不能错。
吴成冷笑:“五条人命?呵呵!王爷现在不仅仅是要屈打成招,更是要给我孙儿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吴刚做了些什么,本王相信将军是心知肚明的。”
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吴刚,最后落到吴成身上:“恐怕五条,还是本王说少了。”
吴成的心,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孙儿这个怪癖会闹出大篓子,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惊动到言王的镇抚司。
起初他还想着就算被发现了,就在府上随随便便地找个下人去定罪,相信官府也不会太过较真,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会招惹到萧澈这条疯狗!
在镇抚司的手里,还真的从未有过办不了的案子。
“阿天,将吴刚带回镇抚司的牢房,好生看管。”
萧澈的命令一下,吴成的老脸就忍不住抽了下。
他看着吴刚被葛天真的就像押犯人那般给押走,然后又看了一眼周围嘈杂的环境。
镇抚司的人已经将这儿给包围了,他堂堂戍边将军居然之前都不知道!
太丢脸了。
“言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成的声音,已经软了下去,再没有方才的强硬。
他最是清楚,倘若吴刚的事情被曝光,身上背负不止五条人命的孙儿,只怕就不是蹲班房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