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足以摄人心魄的视线,冷瞧着唐北荒。
唐北荒心里忍不住一哆嗦,到底是杀伐果断的九皇叔,从杀戮之中浴血重生之人,能人所不能。
不过……
这位九皇叔哪里像房间所传的一样,对未来的言王妃不上心,这分明是很上心嘛!
唐北荒嘴角噙着尴尬的笑,那点刚刚萌芽的小旖旎就那么被忽如其来的言王给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他有意无意地看向清流山庄紧闭着的大门,叹了口气。
这具无头尸,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的。
既然嚷着要管闲事的主儿都被强行带走了,他一个局外人就更没有留下的理由。
唐北荒一走,清流山庄的大门立刻就打开了。
泽姑娘第一个从门口走出来:“将尸体给丢池塘里面去!”
她从容不迫地指挥着侍卫做这些有违良心的事,目光嫌弃地睨了一眼被侍卫抬起来的无头尸。
不知姓名,不知容貌,这样在喂赤鱬的时候,才不会做恶梦。
在他们的眼里,侍卫抬着的根本不是人的尸体,只是赤鱬的口粮。
亲眼看着无头尸被丢入池塘,赤鱬从最底部的泥沼里面钻出来将无头尸吃干抹净之后,泽姑娘才走到后院复命。
“主人,一切都办妥了。”
楚若兰轻轻地抚摸着素冠荷鼎细嫩的叶子:“碍事的人处理掉了吗?”
“言王殿下将人带走了。”
泽姑娘如实回答着,她本来是在门后严正以待,只要白羽再敢靠近尸体一步,那么她一定不会客气的。
“嗤啦——”
一片细嫩的叶子被楚若兰狠狠地撕下来,叶子撕裂带有着晶莹剔透的汁液滴下来。
原本看起来十分高贵的素冠荷鼎在这一刻却显得狼狈。
泽姑娘赶紧跪下,楚若兰随意地将叶子丢开:“都是废物。”
不过……为何萧澈会去而复返,难道他……
不可能的!
楚若兰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怨毒来。
泽姑娘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要不要奴婢找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去……”
“哦?”楚若兰镇定地看着泽姑娘,“怎么,你是打算找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去杀那个废物?”
“为主子分忧,是奴婢应该做的。”
“万一被抓到……”
“不会被抓到的。”
“呵呵,唯一不会被抓到的,就只有我们不出手。”
楚若兰抽出绢帕,将染了素荷冠鼎汁液的手给擦干净,然后又随意地将绢帕丢开:“素来只有本宫不要的东西,哪有人敢和本宫抢?”
顿了顿,楚若兰才蹲下身来,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表情:“这种事以后千万别善做主张。”
泽姑娘心中涌出恐惧来,连连点头。
她真的很怕兰妃娘娘这个样子,真的很人面兽心呀!
楚若兰淡定地又站起身来:“唔……这种事,本宫猜想,本宫哪位脾气火爆的姐姐应该比较感兴趣。”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用了,此事本宫亲自去办。”
楚若兰的眼里涌出妒忌来,澈哥哥永远都只能是她的!
—
“萧澈,你放开我!”
已经快要到城门口了,如果还这么被萧澈扛着,只怕坊间的蜚语流言会更多的。
白羽很不甘心,打又打不过这个男人,她真的很无能为力。
“萧澈,你再不放开我,我,我就不配置解药了!”
这话,她不敢嚷的太大声了,树大招风,要是被人听到她这个废物要配置解药会被人传成龙卷风的!
到时候,万一被有心人发现萧澈中毒,这还真的不是闹得玩的。
萧澈俊朗的眉宇一皱,不客气地将白羽放下来:“原来,你还知道你存在的价值。”
白羽的心微微一颤,果然只是因为这样。
萧澈去而复返地来强行将她带走,为的也只有解药了。
刚刚在他的背上,她竟然还有一丝痴心妄想,以为他对她好歹是有一点点感觉的。
不过转念一下,像萧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权倾朝野的九皇叔会为了她一个普通人涉险?
真是太可笑了。
白羽的小脸带着忧伤,不过很快又被平静给覆盖住,她不是脓包,她是没脚的小鸟。
萧澈有自己的天空,她也有自己的森林。
犯不着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很清楚自己的存在价值,对你而言,我就只是一个医生,一个替你配置解毒药方的大夫。”
白羽的话,不仅仅是说给萧澈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根本就不合适。
萧澈看着白羽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的倔强,心中还是有过震惊。
他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心中的位置也是空着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曾经想过亲近白羽,只是下一刻白羽就身陷危险,如果不能够铲除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他宁可与她疏离。
不过……
他的眼睛又往后挪了挪,最后落到了一直跟着他们往安邑城走的唐北荒身上。
他是宁可远远地看着白羽,宁可安排人手来保护白羽,但绝对不允许白羽身边出现其他的人,到底,他还活着。
“记住你的身份,未来言王妃。”
“未来言王妃?呵呵,真是可笑!”白羽不屑地冷哼,“萧澈,你别是忘记了那夜你说的话吧?”
白羽毫不客气地戳着萧澈心脏的位置:“你说,言王妃的位置不适合我,记性这么差,是毒素上脑,还失忆了?”
萧澈睨着她白皙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戳在他心脏的位置,只觉得有趣。
好似,还从未过人敢这么靠近他心脏的位置。
刚刚从城内赶出来的齐北正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居然有人敢戳爷的心脏!
这可是……
额……爷脸上为什么有甘之如饴的表情?
好诡异!
萧澈抓住白羽的手,软若无骨,感觉甚好。
“是么?我说过这话吗?”
“你无赖!”
白羽气急,他见过不上在战场上的尔虞我诈,但萧澈绝对是她见过那么多卑鄙之徒中的佼佼者,这才几天呀,居然玩起了失忆,耍起了无赖。
“本王就是无赖了,又如何?”
萧澈说着,一把搂住白羽的腰身,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无比亲昵:“本王说,你不适合坐言王妃的位置,但没说过你不适合其他位置。”
白羽心中涌出异样来,她这个距离,完全可以将萧澈那张俊朗无双的脸看的真真切切。
他斜眉入鬓,,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看似无情的薄唇,汇聚在一张脸上真的就是无可挑剔。
也只有靠的这么近,白羽才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再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下去,她真的会动心呀!
这么帅,这么有权,又这么有钱……
就算她再怎么心中有佛祖,也是会沦陷的呀,混蛋!
“你松开。”
白羽的声音夹杂着咬牙切齿的狠意。
再不松开,为自我保护,她一定会上升武力攻击。
萧澈腾出一只空闲的手,轻轻地抚上白羽巴掌大的小脸,吹弹可破。
这种亲昵的举动在旁人眼里不过就是未婚夫妻在培养感情,可是在白羽眼里,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调戏!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一把抓住萧澈抚在她脸上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
萧澈一声闷哼,白羽只觉得口中血腥味四溢。
得手!
齐北吓坏了,白姑娘还真敢呀!
萧澈脸上却布满了惊骇,他一把推开白羽,然后用手捏住她的下颚:“吐出来!”
他身中剧毒,这血,也是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