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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齐茂行闻言抬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表妹,眼眸沉的看不到尽头。

    良久,他方才移开视线,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一派公事公办般的平静:“你放心,我在姨母面前答应了护你周全,自会言出必践。”

    听着这样的话,吴琼芳的面色却反而愈发难看一般。

    她没再多话,只是低头告了辞,分明正是融融春日,可她垂下眼眸,却晦涩的如同瑟瑟深秋。

    第20章 入v通知

    正逢清明,天光还是朦朦未亮,一向爱睡懒觉的苏磬音却已是收拾的整整齐齐,

    石青也早已在屋里忙碌了许久,临出门时又翻出了一件青色的双层斗篷:“还是带一件厚衣裳吧?万一咱们待的久了,又变了天呢?”

    苏磬音一面往外走,一面也带笑点头:“嗯,这几日爱下雨,你们也备上些,出一趟门,别再着了凉。”

    前几天就已经说好了,趁着大爷回来,齐茂行没法祭祀,她想趁着这日子,与月白石青一块回苏府一趟。

    月白当前掀了门帘,苏磬音当前迈出门,就被当前撞上的人影吓了一跳:“二爷?”

    已经锯平了的门槛外,穿着一身月白齐茂行正安静的坐着轮椅等在门外。

    苏磬音脚步一顿,松了一口:“你这是又要一早出去练箭不成?怎的停在了这?”

    齐茂行旁的地方不成,只这个精力和自制力,苏磬音却是打心眼的佩服的。

    以往当差就算了,这会分明身上还受着伤,也没了必须早起的理由,齐茂行却还是能坚持四更起床的习惯,去园子里推轮椅开长弓,日日不落。

    是他的架子床不够软,还是睡的觉不够香?

    反正换成苏磬音的性子,是决计不会这么难为自个的。

    已经在门外等着有一阵的齐茂行闻言抬头,没有解释,只是伸手递给了她一方小木匣。

    苏磬音顺手接过,便又听见齐茂行垂眸道:“这一套宣州笔虽不是你说的陈工笔,也算上进最上等的,我见你擅画,听闻这一套便最合适不过,你且试试,看可顺手?”

    苏磬音刚开始还有点莫名,但一低头瞧见齐茂行那有些熟悉的,带着几分郝然般的尴尬神色,便猛地明白了什么。

    哦,这还是为了之前因为表姑娘要银子,误会了她的事道歉。

    也是,道歉这事,单单一句话怎么能显出诚意?怎么说也得有点赔礼。

    虽然早已没拿他的误会当回事,但齐茂行能有这样的态度,苏磬音心里还是舒服不少的,她也没客气,打开瞧了瞧,的确是难得的上品,便点头给了石青暂且收下。

    看见苏磬音收了笔匣,齐茂行便似乎也平静了一些,又继续道:“我已经叫人问过了,只是陈工笔难得,一时半刻只怕还寻不着,你且等我一阵,待我寻到的,立即便给你送来。”

    看在他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苏磬音也摇了头:“倒也不必麻烦,以我的书法,原也用不着陈工笔的,只是因为祖父从前用的最顺手的就是这笔,念的多了,我便也记下了罢了。”

    齐茂行心下早有打算,便也没有再纠结于陈工笔。

    他又听苏磬音提起祖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这么说来,当初苏太傅仙逝,我只顾当差护卫殿下,也还未曾单独与老大人磕头,这倒是我的疏忽。”

    齐茂行自然知道,苏磬音的祖父便是当初的太子太傅苏老大人,只是在他与苏磬音大婚一个月后,便因病而逝。

    他当时还护卫太子殿下,去苏府上祭拜过一回,只是那时他的身份是太子护卫,之后也只是以侯府名头一块送了奠仪,却并没有以孙婿晚辈的身份单独去过,细说起来,还是有些失礼的。

    苏磬音虽然对自个的祖父敬仰且孺慕,但因她大千世界而来的经历,对这些身后事却并不像时下这般看重,闻言只是开口:“不妨事,爷爷也不会在意。”

    之前齐茂行因为被逼成婚,心底里就没有把自个当作苏家的女婿,一时没有想到便也罢了,这会儿既是凑巧提到,齐茂行也察觉到了自个的不妥当。

    他又抬头,与苏磬音认真道:“不,此事是我不对,若是无碍,我可能与你一同去苏府?虽不能磕头,好赖与苏老爷子上香请罪,也是我该有的礼数。”

    再是对身后事不十分在意,但遇上旁人待祖父这般重视尊敬,苏磬音心下也是会觉熨帖的。

    听着这话,她的面色也柔和许多,点头应了:“也成,时辰还有些早,咱们是先去五福堂,还是主院?”

    她起这么早,就是因为按规矩,新嫁的媳妇回娘家,是需要提早说明,且出门前再去告辞,得了长辈的准许才成。

    苏磬音虽不会难为自己,但是这些最起码的礼仪却也是会做到一个及格水平,不会叫自个和苏家都落下话柄的。

    当然,也就是不会落人话柄的及格水平罢了,再多一分,那是万万没有的。

    可向来讲究、看重规矩的齐茂行却是连这个及格分都不想做了一般,闻言径直推着轮椅往坡下走:“祖母身子不好,父亲与太太今日也事忙,都不必亲自辞行,屋里留了人,有人来问再说清楚就是。”

    接替齐茂行的大爷前天就回府了,再加上齐茂行前几天才刚把父母都得罪的死死的,不必多想,也知道自个过去定然得不着什么好话。

    苏磬音原本已经做好了一大早就要有一番口舌的准备,没料到和齐茂行一起竟能直接省了,一时倒是觉着有些意外之喜。

    横竖有齐茂行这个寸步不让的夫君在前头顶着,苏磬音就也乐得先当一个出嫁从夫的小媳妇,一点异议没有的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抱节居,在往西角门里去的路上,苏磬音想到了什么,还又开口道:“既是这样,咱们索性从西侧门出去吧。”

    “往西角楼大街绕一圈,路过甜水巷,那有一家卖春卷的老铺子,老板娘做的一手好熟水,正好能顺道买下当早膳。”

    自从大婚之日说了和离,苏磬音便待他便一直是相敬如冰,甚至冷嘲热讽。

    齐茂行极少能见她这般满带着烟火气息的生动模样,愣了一瞬之后,也忍不住的被沾染了些一般,回应道:“甜水巷我也常去,倒没吃过你说的这件铺子。”

    想到在苏府时的日子,心情不错的苏磬音也笑了一声:“哎,他家的面点做得平常,只是东家娘子的熟水手艺了得,不过她做的熟水也全是些女子喜爱的,颜色漂亮、口味甜腻,你若是不是专门买着给吴姑娘送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很!”

    提起吴姑娘来,齐茂行却忽的一顿,面色也莫名的低沉下来,露出些迟疑低沉的模样。

    苏磬音见状,也才想到,鸳鸯馆的表姑娘的确是有一阵子都没有过来嘘寒问暖了,连这抱节居里,都显得比从前安静了许多。

    这是……吵架了?

    不过她对这一对儿真爱的情感纠葛并没什么兴趣,苏磬音疑惑了一瞬功夫,就也随意的略过了这个话头。

    也是凑巧,刚提起这话不久,他们出了二门,就正巧路过吴姑娘住的鸳鸯馆门口。

    鸳鸯馆却像是已有了客人一般,一道身影走下台阶,黑色的木门便在他的身后合了上去。

    苏磬音远远看见,便有些疑惑,这位表姑娘是这么早就有客人了?

    看样子,好像还是个男人?

    齐茂行的动作猛然一顿。

    那男人却像是发觉的他们过来的动静,转身凝目看了一会,举行迎了上来,走得近了,便能看出是一个一袭青衫,身形清隽的少年书生。

    这书生上前几步,径直走向了轮椅上的齐茂行,一开口,便声音清润的叫了一声:“二弟。”

    苏磬音瞬间记起了来人身份。

    刚刚回来的侯府大爷,齐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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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苏磬音回忆起这位齐大爷的身份之后, 也立即颔首为礼,趁着抬头时,顺带打量了一眼这位耳闻已久的大伯哥。

    旁的且不提,只这一眼, 苏磬音瞬间便清楚, 她的公爹齐侯爷, 为何对这个庶出长子这般偏心喜爱了。

    旁的不提,单单是这齐家大爷本身的长相, 就已足够沾光。

    这齐家长孙眉目间, 明显的与公爹齐侯爷七分相似,但许是因为年轻,却是处处都比齐侯爷来的更加斯文俊秀。

    虽还未深交,但只从这两句招呼里, 也已能看出其行动间温文尔雅, 君子端方。

    公爹齐侯爷原本就看重读书人, 生出的长子满是书生士子的彬彬有礼,却并没有齐侯爷的教条古板,简直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齐侯爷的美化升阶版, 当爹的自然会喜欢。

    而相较之下的齐茂行呢?

    虽然也是唇红齿白、皎皎白驹, 但五官或许是更仿了生母这一边,是一种更为夺目的俊逸。

    且他许是因为打小习武,眉目之间是一股勃勃的英气,比起大爷的君子内敛,他更像是会少年肆意,纵马行侠的另一种明朗。

    这两种模样,哪一种更好一些, 对于旁人来说不好分辨,但对于为人父的齐侯爷,只一个“青出于蓝,”一个“子不肖父,”就已经足够在心中分出明显的偏向。

    虽然许久未曾回府,但大爷齐君行站在这鸳鸯馆前,却并没有什么生疏无措的神色,只是继续对着齐茂行低头笑道:“我从前日回府,就去了好几遭抱节居,只是总遇上二弟有事,没能进去看望,可巧今儿个撞见了。”

    齐茂行面无表情,没听到一般毫无回应。

    谁都知道,说什么有事,不过是齐茂行不愿见他,故意寻的借口罢了。

    齐大爷却仍旧是一副温文有礼的斯文模样,甚至还躬下了身来,满面关心:“二弟精神瞧着倒还好,刀口可痊愈了?”

    齐茂行这次有了反应,他手下用力,推着椅轮猛地往后退了几圈,微微抬眸,面上满是不加掩饰的嫌恶:“离我远些,别将一身的虚伪恶气染我身上。”

    苏磬音为他不加掩饰的厌恶,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因不明情形,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

    这话的确是直白的刺人,闻言之后,齐大爷还没送什么,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着褐色短衫的宽脸小子便满面忠心的窜了出来:“我们少爷好心好意关心你,二爷怎的不识好人心?”

    齐茂行冷笑一声:“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青云!不得无礼。”不等小厮分辨,齐君行便严肃的打断了他:“与二爷请罪!”

    那名为青云的小厮还有些不忿:“小人是觉着您明明……”

    “二弟身子不好,与兄长说几句气话算什么?”齐君行却径直打断了:“在外头便罢了,怎的回了府里还是这般莽撞?与二弟磕头请罪!”

    这青云似乎对齐君行十分的信服,虽然满脸的忍辱负重,但一声吩咐之后,却还是格外顺服的跪了下来,下跪磕头都是结结实实、触地有声,再抬起头时,额头都带了红肿。

    齐茂行冷眼看着这小厮的动作,待他磕完头后,嘴角微启,便带了几分看戏似的不屑:“一个虚伪,一个蠢笨,主仆两个倒也是绝配。”

    齐君行果真是好修养,被这般连着骂了两次虚伪,却还是面色温和,伸手拦下气的满面通红的小厮青云。

    像是觉着齐茂行实在无法沟通,齐君行又将视线转向了后面的苏磬音,也是满面的斯文有礼,只叫人如沐春风:“原来弟妹也在。”

    “大婚之时匆匆一面,许久未归,弟妹莫要见怪。”

    苏磬音也只是按着规矩微笑敛眸,客气道:“哪里,自然是学业要紧。”

    齐君行的声音愈发温和清润:“二弟受伤,脾气难免大了些,这些日子想必辛苦弟妹了。”

    苏磬音仍是客气微笑:“份内之事,不敢称辛苦。”

    又这般客气几句,看苏磬音都是浑身都是无懈可击的矜持客气,齐君行便有礼的退了一步,善解人意道:“二弟可是来看吴家表妹的?表妹已起了,直接叫门就是。”

    如果说方才苏磬音还摸不准情形,甚至觉着这齐府大爷很有些君子端方的做派的话,这么一句话一出,她的心情就颇有几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