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时候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喜欢他。
人是一种复杂的东西,小时候他曾经厌恶过他这张脸,然而长大后,有了殿下他却又曾窃喜过父母把他生得这般好。
但同时又深深恐惧着,他生得这般好,那万一殿下接受不了他身上的瑕疵呢?
毕竟人都是喜欢完美的。
一块再美的玉,身上若是有了裂痕,再美便也没人喜欢了。
陆初一听自家少爷说王爷身体没有问题后,蓦然松了一口气。
复又见少爷手掌捂住腹部,抿嘴面色冷白。
心下了然了少爷的担忧。
“王爷他应该不是那种只看重外表的肤浅男子……吧。”陆初一有些不确定道。
陆初一说完,陆乘舲的面色又苍白了一分。
从前他见殿下不与他同房,以为殿下不喜欢男子,对他好也是出于对他这个王妃的一份义务。
他想能与殿下做个相敬如宾的夫妻也好。
但现如今明显情况变了。
殿下……好像开始对他动情了。
他除了暗喜之余,内心又止不住的恐惧。
恐惧现在的美好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化为一片泡影。
陆乘舲嘴角微微泛苦。
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了。
如果不是除夕夜里,他主动打破他与殿下之间的旖旎气氛,或许他们还能像先前那样相敬如宾,不咸不淡地过着。
不像现在糖里裹着砒霜,哪天外面的蜜糖舔舐干净,等待他的将会无穷无尽的黑暗。
“要不少爷你与殿下坦白吧,没准王爷他能接受呢。”陆初一自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不少权贵之家对此忌讳不已。
陆乘舲眸色沉了沉,抿着苍白的唇色,拒绝地摇了摇头,“再说吧。”
正说着,他们也听见城墙上传来的牛角号声。
陆乘舲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大获全胜的号角声。
“泾城攻下来了!”
陆乘舲与陆初一两人皆是面色一喜。
他们来这边境是来悼念忠叔的,可现在渭城还在敌国手里,自然是悼念不成。
攻下了泾城,那就意味这下一步的渭城也快了。
只要攻下了渭城,他们就能去延河悼念忠叔了。
陆乘舲很快便从方才的恐惧中挣脱开来,站起来身来,浅笑道,“今儿整府有赏,每人赏上一贯钱。”
“是。”陆初一听罢,立马下去给下人下发赏赐了。
别看只是一贯钱,可府上除了下人,还有八千的护卫,这一个一个的赏赐发下来也得近万两了。
难得少爷开心,别说是万两,就算是十万两,那也是花得的。
两边都赏了钱,冯知县那边不赏钱也不好看,但他没有那么多钱赏给难民,干脆就给全城的人放了一天假,让他们今天好好狂欢一下泾城的胜利。
近些年来,邕朝一直落后于草原部,打又打不过,只能割据着延河做防守,年前,威远侯的一败再败,导致十几万百姓流离失所。
虽然后来守住了沂城,但也仅仅只是守住,后面草原部还会不会再来犯,谁心里也没有底。
好在宸王座守沂城给沂城的百姓吃了一颗定心丸,后陛下又派了冯知县如此得力的知县来治理,才使得百姓们没有慌乱起来。
不然如今的沂城怕也是荒城一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