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打听到了陆乘舲这里。
加上陆乘舲有意放出话去,说是要处理手上的一批糖霜,这不南来北往的商人都想要这批货,有事没事就往宅邸送礼。
可不就便宜了谢安澜。
吃着南边早春的樱桃,谢安澜惬意地看着在身边忙忙碌碌的陆乘舲,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再坚持一段日子,他就可以重回人生巅峰了。
“殿下,我们的糖霜比市面上的糖霜成色还要好得多,我不打算涨价,还按照十两银子一两卖,你意下如何?”陆乘舲一手拨弄着算盘,一边向谢安澜汇报。
“都听你的,你决定就好。”谢安澜不在意地捻起一颗水灵灵的樱桃,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在算盘上起舞,听着那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只觉得赏心悦目。
陆乘舲闻言,没放在心上,微微一笑,转而又道,“沂城如今还贫瘠,我也不打算出售太多白糖,只拿出五百斤来售卖,总共八万两银子,殿下可有意见。”
五百斤这个数目是陆乘舲想了又想的。
太多,沂城吃不下,太少,又不够吸引人,五百斤不多不少正好。
当然他也不敢私自做主,还得看看谢安澜是个什么想法。
“没有意见,你决定好了就好。”谢安澜吃着桌上又大又甜的樱桃,没有一点干涉的想法。
陆乘舲停下打算盘珠子的手,抬眸凝视了谢安澜片刻,见他真的只打算做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掌柜,没辙了,微微叹息一声,叫来陆初一,让他去接恰商人。
几两丝毫没有杂质的糖霜出现在沂城的市面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为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如此纯净的糖霜,因此私底下这不管这糖霜叫糖霜而是直接给它取了个更加文雅的名字——雪糖。
这就意味着,雪糖比糖霜更加的珍贵。
陆初一还没走到商人们洽谈的包厢里,就听见里面的几个商人都快为此给打起来。
“姓杨的,这雪糖是我们关中吕氏先看中的,凭什么要让给你们汉东杨氏。”
“哼,还称关中吕氏呢,现如今当家的是那个姓苏的寡妇吧,干脆你们直接改名叫关中苏氏好了。”
那自称为关中吕氏的男子,后槽牙咬得狠狠的,看上去脾气也不好,听这人一说,立马拍桌子怒道,“姓杨的,我在跟你说雪糖的事,你别给我扯其他的。”
这人不慌不忙睨了他一眼,讥笑道,“姓氏都快要叫别人给霸占了,连个寡妇都争不过,还来争什么雪糖。”
“你别欺人太甚!”吕氏男子气得往前冲了两步,一副做势要吃人的模样。
好在他旁边的一个人及时拉住他,和稀泥道,“吕大哥,杨大哥,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为了几斤雪糖大打出手,闹出去徒惹笑话,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嘛。”
“姓杜的,你少和稀泥,谁不知道你花花肠子最多,有什么主意直接报上来就是。”那姓杨的端起茶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方才劝架的男子。
那老好人杜氏男被杨氏男子盯着,脸上也不见尴尬神情,脾气好好的笑笑,“和气生财嘛,与其我们在这里争论不休,不如价高者所得如何?”
他这话一出,屋里霎那间没了声音,所有人都纷纷古怪地看着他。
广陵杜氏,专做运河生意,南来北往的商人哪家都要用到他们家的商船,甚至有时候为了赶时间,皇家都会赁用他们家商船,生意大,人脉广。
在如今这个逐渐落没的邕朝,就属他们家还算中挺,其他世家该落没的也跟着落没下去了。
拼财力,在场的谁拼得过他们杜家?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怎么,几位哥哥不同意?”杜氏老好人眯着眼睛笑说道。
当然不同意!
可这话谁也没脸说出口,毕竟大家都是生意人,拼财力的确是个好法子,对谁都有利。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这话一说出口,岂不是就在等于说,这雪糖他们广陵杜氏包了。
叫他们的脸往哪里搁。
闹起来,陆初一很有眼色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张稚嫩的圆脸上露出让人觉得亲切的笑容,“诸位老板稍安勿躁,既然我家王妃把诸位老板请在此地,定然不是为了让诸位老板来争吵的嘛。”
“那陆管家说说,这糖王妃是个怎么出售法?”那姓吕的冲动汉子对上陆初一还算是把性格稍微收敛了点。
虽然陆初一在他们眼中就只是个奶娃娃,但架不住人家少爷会嫁人,一朝嫁给了王爷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他这个下人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现在他们面前站个五岁小娃娃,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