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玄不介意被自己的弟子当孩子哄,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很受用黎青崖表现出来的关心。他反手抓住黎青崖的手:“走吧,趁还有时间。”
劝说无果黎青崖只能舍命相陪,好歹路上还能看着点。
他以为聂清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会去些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结果聂清玄带他去了秦淮——修界除了花月城外的又一个风流地。
香风迷人,笙歌不绝;画舫摇曳,琴娘咿呀。
黎青崖靠坐在飞舟船头,唉声叹气。伏泽村相遇之后老东西不由分说便将他带走,他只能偷偷给大师兄他们发了消息告知去向。不过比起杜行舟那边,明显聂清玄这头更让人担心。
有什么比突然发现自己师尊不但黑化,还变成了一个“老色批”更令人伤心的?不对,说不定聂清玄以前就是个“老色批”。
自己喝花酒还不够,还带着自己徒弟来喝,简直为老不尊。
他并不喜欢这种风月地,但是又不敢违逆黑化态的聂清玄,只能愁到唉声叹气。
被吵到的聂清玄抬眼,问他:“你叹什么气?”
黎青崖下意识说了句骚话:“在想一会儿见到漂亮姐姐是挑个温柔似水的,还是挑个热情如火的。”
聂清玄语气幽凉:“既然抉择不了,不如今晚来为师房间。”
黎青崖心生防备:“做什么?”
难道要玩四飞?这未免太过了,比夏戎还敢搞。他还是个处男,最多只能接受和小姐姐喝酒、唱曲、摸小手,更多的他遭不住。
聂清玄冷冷吐出四个字:“抄《清心诀》。”
黎青崖震惊:不是老东西带他来喝花酒的吗?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终下定决心“舍命陪君子”,竟然没准备他的份儿。而且非但没准备他的份儿还要他抄《清心诀》。
这和谁说理去?
自动驾驶的飞舟悠悠泊在渡口。
湖波荡月,杨柳拂堤,说不出的多情。
聂清玄对黎青崖轻挑下巴:“上岸。”
黎青崖听话照办,待其上岸后聂清玄嘱咐:“巷子尽头有间酒家,和掌柜的说打二两朝如青丝,二两暮成雪,半壶人世浮沉。”
老东西不上来?不是喝花酒的?
黎青崖着实摸不清聂清玄要做些什么,猜也猜累了。正常的时候都搞不明白老东西的心思,黑化后就更别说了。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
黎青崖来到聂清玄说得那条巷子口。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方走没几步,他便闻出这条巷子里有好酒。这还是他这个半吊子,若是让谢君酌那个“酒虫”来怕是隔几条街都能找到。
酒店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挂了个半旧的幌子,用潦草的笔法写了个“酒”字,透出一股“爱买不买”的随性。
店面不大,只有酒桌三两张,也不提供糕点菜肴,每张桌子上仅有一碟豆子作为下酒料。
酒客们或许互不相识,但一碗酒下肚便能聊得畅快。
有个酒客挑起话头:“听闻那行侠仗义的姐妹双姝上个月又做了一桩好事,在巴城将为祸作乱蜀地一带的采花盗缉拿归案。”
旁边的酒客听到笑叹:“你就有所不知了。她们可不是姐妹,是道侣。”
那酒客露出惊奇的眼神:“道侣?”
“相传她们本来一个是正道的仙子,一个则是魔道圣女。她们互相爱慕,但正道和魔道怎么可能结亲呢?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各自的身份地位,携手私奔,自此逍遥天下,不问恩仇。”
第一个酒客叹了一口气:“倒也是一桩美谈。”
他们说话间,黎青崖走进酒家,径直来到柜台前。柜台里并没有招呼的人,只有个鹤发鸡皮的老者窝在躺椅中打盹。
见到他黎青崖目光一凛。
一个小酒家竟也有出窍期坐镇,看来这里的确不寻常。不过也是,能让聂清玄千里迢迢来打酒的酒家怎么可能普通。
不过这个老者看着寿数不多,出窍期四五百年的寿命也要到头了。
黎青崖开口轻唤:“掌柜的,打酒。”
听到客人的声音,老者睁开浑浊的眼,熟练地招呼:“什么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