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沾儿子的光,她今儿也收到“家翁”的见面礼了。
皇上看看皇额涅,看看皇后,皇后不知道这是真家翁,都这么欢喜……皇上看在眼里心里那个叫感慨万千。
保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恨不得问一个底儿朝天,不敢。唯有小福晋一看这个情况,不是单独给她一个人这么多贵重的物事,心安很多。
师祖看着她们三代婆媳的模样,微微笑。看一眼小徒孙,保康立马也做出“微微笑”模样。
皇上不用想也知道熊儿子心里猫抓的一样好奇,心里暗乐,口中装模作样的抱怨:“哎呀,从五月到现在保康娶个媳妇儿,一下子家资丰厚。”
保康完全没有被他汗阿玛的“酸盐酸雨”打击到,一脸骄傲:“长辈们喜欢保康。”
皇太后收下礼物心里头正高兴,听到保康的话,立马对保康的“骄傲”满意地点头:“我们保康招人喜欢,娶得媳妇儿也招人疼。”
保康立马昂首挺胸地对上他汗阿玛。
皇上:“……”
师祖笑,皇后娘娘笑,小福晋也因为他玩闹的样子乐呵,皇上瞧着师祖那发自内心的慈爱笑容,更是笑。
一家人说说笑笑一会儿,不知不觉午时到来,师祖顾念他们赶路辛苦,催着他们去午休。保康瞧着师祖身康体健、耳聪目明,放下心来,领着小媳妇儿去自己的院子午休。
饶是小福晋见过各种园林,也被这个院子吸引。
宽阔宏伟、明亮奢华,于大气磅礴中透出清新雅致、佛门清净、天然之情……根植于五台山菩萨顶这么一个佛门圣地的地方,是那么的浑然天成。
山林花木,流水潺潺、虫鱼鸟兽……都好似灵气,有了佛性,在这里和谐共存,自由自在地生长玩乐。
呼吸间,耳目间,都有一种和乐福堂差不多的生机和气氛,却又不一样。虽然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就好比,身边人来到五台山就很自然地多几分孩子气,无形之中身上就多几分安心的气息。
保康瞧着小媳妇愣愣地看不够,笑着问道:“清清喜欢吗?”
小福晋转头看他一眼,看到他眼里的笑儿,瞬间脸蛋儿红红。
他又喊她“清清”!
小福晋心脏“砰砰”跳,微微低头,声若蚊蚋:“……喜欢。”
保康哈哈哈笑,发现周围人都低着头看地一副快要忍不住的模样,不忍心再逗小媳妇儿,领着她大体逛逛这里的布局。
进来正殿,保康示意人都退下,看着媳妇儿,脸上是笑,眉梢眼角,目光里都是笑:“欢迎清清来到五台山。”
小福晋被他的样子逗得眉开眼笑,听出来他话语中的那丝丝郑重,心里头更是激荡,冲动之下,一下子抱住他。
保康抱一个温香暖玉满怀,哈哈哈大笑,畅快欢乐至极。
阿弥陀佛。他最重要的家人都在他的身边,他们彼此喜欢,和睦相处,保康最高兴,最快乐。
保康拉着小媳妇洗漱沐浴,美美地睡一个午觉,下午两点半醒来,就感觉浑身懒洋洋的一下也不想动。被他媳妇儿硬拉着起来穿衣用晚膳,他媳妇儿去陪他额涅,皇祖母,他就晃到师祖的院子里。
赖皮地呆在师祖的身边,听着蝉鸣虫叫,风吹树叶和流水声,师祖抄写佛经的沙沙声……沐浴在菩萨顶的阳光下,蓝天白云下,躺在躺椅上摇啊摇……
那个惫懒的姿势,要多懒散有多懒散,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皇上忙完一通出来散步,一进来院子,就特看不顺眼。再想想自己还需要处理折子等等政务,召见地方官蒙古台吉,皇上直接吩咐:“去钓鱼去。今儿你自己做台蘑炖鸡。”
保康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保康——马上就去。”
保康说去就去,一下也没耽误,喊一嗓子“师祖,保康去后山。”人就不见影子。
利索的模样看得皇上牙疼。
皇上躺到熊儿子的躺椅上,摇啊摇,那个清静自在的模样,看得师祖发自内心的摇头。
师祖认认真真地抄写完一部《金刚经》,放下毛笔,净手,自己收拾好桌案,也没说话。
捧着小徒孙带来的汉文翻译体《十日谈》,慢慢地看。
皇上等了半天没等到师祖的询问,还摇啊摇的差点儿睡过去,此刻又见师祖悠哉哉地看书,看得还是意大利人写的《十日谈》……
皇上坐正身体,特严肃地说道:“保康要去西部,还要皇后也跟着。玄烨知道,皇额涅也想顺便回去家乡看一看。”
“山西这煤矿太诱惑人,要完全禁止私挖根本不可能,只能严加管理,重重打击几次。这次保康回来,不光是山西一个地方,山西挨边的几个省份,整个西部都要收拾出来……”
第144章
皇上和师祖大致说一下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师祖只说:“回去科尔沁看看也好。”
师祖是想起,当年太皇太后也有这么一个心愿。皇上却是皱眉:“如果皇额涅去,皇后也跟去……那就直接用巡视西部的名义?”
师祖点头:“可以。西部……还是打出来名义更好。”
“……西藏南部门隅纳拉山下一个村庄, 一个红教家庭的孩子被选中。康熙三十六年,定为五世da赖的‘转世灵童’,拜五世ban禅罗桑益喜为师, 剃发受沙弥戒, 取法名罗桑仁钦仓央嘉措。”
皇上眉心一皱:“当年桑结嘉措对五世da赖的圆寂秘不发丧,朝廷派驻藏大臣去西藏, 这些年来一直大力治理, 取得一定的效果。但也彻底激发西藏当地的各种矛盾。”
“桑结嘉措当年要在红教虔诚的地方选转世灵童, 是为了扩大黄教在西藏的统治。可他又怕新da赖和他争权,一直将其当成傀儡一般管束——仓央嘉措于拉萨布达拉宫举行坐床典礼, 成为六世da赖的时候,已经十四岁。”
师祖微微感叹:“十四岁……红教家庭出生长大的孩子, 红教, 受戒后也并不禁止僧侣娶妻生子, 黄教,受戒后则禁止僧侣接近女色, 更不能成家。”
“京城去的驻藏大臣, 青海和硕蒙古,当地桑结嘉措,三方势力角逐, 仓央嘉措虽有da赖之名, 却并无实权。生活上遭到禁锢, 政事上受人摆布……转而追求自由与爱情。”
“这个消息玄烨也有收到。”皇上认为, 这样的一个“da赖喇嘛”对于目前的西部平衡很好, 对于遏制西藏黄教势力扩大更好,只是皇上也担心。
“四年前,青海固始汗的六子达什巴图尔继承汗位,与西藏王桑结嘉措的矛盾日益尖锐。不管他们哪一个先爆发,六世da赖的性命最危险。驻藏士兵会尽力保护他,但是他的性格……”
皇上担心万一打起来,六世da赖心软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决定,他毕竟是西藏的六世da赖。皇上担心师祖和熊儿子这一去,正好遭遇战争。
师祖自然也明白,可是……
“保康和西藏有一段缘分,和准格尔也还有一段缘分。此行必然。”
皇上:“……”
不就是当年噶尔丹来到五台山一事?皇上一想到自己亲眼目睹熊儿子面临刺杀现场的事儿,就非常不舒坦。他熊儿子当年还不到四岁。皇上憋气。
“去也好。”皇上不再阻拦,只尽可能地将西部的大致情况都告诉师祖,万一熊儿子又闹起来什么大事,也可以劝说一二。
“准格尔的噶尔丹年迈不理事,估计还有一两年的寿数。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下一代继承人策零依旧对大清国虎视眈眈。青海那方暂时稳固,朝廷打算在那里划旗而治。”
“准格尔这几年和内地通商,发展很大。青海达什巴图尔的继承人,罗卜藏丹津,也有不小的野心。就怕将来,青海和准格尔联合……”
师祖安静地听着,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就多问问。偶尔发觉皇帝言语间带上一种“盛世帝王的傲慢”,就淡淡地看皇帝一眼。
皇上摸摸鼻子,乖乖地和他汗阿玛承认错误。
“玄烨已经明白,万事不能万全……”
“有些事,玄烨顾忌名声,不去做,后人就必须去做,他们会更难做……”
就好比这次惩治贪官,如果不是他的纵容,太子也不会放纵自己,下面的官员更不敢这么“大大方方”地行贪污之事。他赚了一个“宽仁”的名声有什么用?
他的国库有几年没满了,他的百姓又受苦了,他的孩子们累死累活地忙了小半年……皇上在其他人面前不说,但是在师祖的面前还是特诚实地表示,他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
师祖瞧着皇帝的“黯然神伤”,只倾听,不做任何表态。
皇上瞬间领悟到师祖的两个意思:光说着认识到错误还不够,关键是做到;认识得还不够充分,继续“认识”。
皇上摸摸鼻子,五十岁的皇上,在他汗阿玛的面前,还是当年那个乖乖听训的五岁小阿哥。
安静中,保康的声音从大门外响起:“师祖,汗阿玛,保康和清清钓到两条大鱼,还抓到一只肥肥的山鸡,台蘑也采到半框。”
“师祖,汗阿玛,你们要怎么吃?”
随着声音,不光他自己进来,瑞亲王妃也进来,一身农家小夫妻进山采蘑菇打山鸡的装扮,鞋上裤腿上还带着泥巴,褐色短打的衣服上也都是山里的水汽,倒是人精精神神的,精神头特好。
师祖看得乐呵,皇上嘴角抽抽。
“这形象好,很有你们胤禛弟弟玩装扮的精髓。”
保康哈哈笑:“保康也觉得很得精髓。保康这是返璞归真,保康听说,那爱新觉罗家的老祖先就是山林打猎为生。”
师祖哈哈哈笑:“当年太~祖皇帝年轻的时候,确实有一段非常穷苦的日子靠打猎为生。”
保康:“就是这样。打猎吃肉,毛皮拿去卖,换取盐巴和面食。”
师祖:“嗯。那时候太~祖皇帝还没成家,还有弟弟要照顾,衣物鞋袜都还需要和汉人换取。”
皇上:“……”
在师祖面前极力克制自己的咆哮——是一时的打猎为生,不是你们老少说的好像做猎户似得。
皇上快速出口:“台蘑炖素鸡,台蘑炖山鸡,清蒸鱼、炸小鱼,豆角煎土豆,大烩菜,焖面,莜面栲栳栳,台蘑汤。”
“……再加几道凉拌和一道摸鱼儿素面汤。”
保康笑着答应:“凉拌红果,酸酸甜甜;什菇清炒,咸鲜可口;凉拌芹菜花生,清口香甜,再加一份台蘑酱,一份葱烧苔蘑。半个时辰后就好。”
“好”字说完,人就开开心心地领着自己的小媳妇离开。
全然大方一派不需要避人的模样,师祖还是笑,皇上眼见儿媳妇也被传染的也是一派“大方”,忍不住和师祖唠叨两句。
“因为他执意不要侍妾,一个侧福晋也不要。不说他的哥哥弟弟们,宗室子弟,整个四九城里头,乃至大清国,很多人家都闹起来‘后院起火’。
“你瞧瞧他刚刚的小样儿,”去后台抓山鸡也要折腾一回“浪漫”,“这亏得离开京城,就这不着调的小模样,偏偏有那些小姑娘就认为他深情,就要嫁进来,光老臣家里都有好几个哭哭闹闹的……”
师祖特淡定:“那是因为大清国像保康这样的好儿郎,太少。”
皇上正要接口说还有那小姑娘为了熊儿子打架,喊话“非君不嫁”,猛然间听到这么一句,嘴巴张大说不出话来。
皇上自问,他为何要在他汗阿玛面前吐糟熊儿子?他为何这么想不开?皇上再次庆幸他已经过完五十岁大寿的人了,否则他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后宫会变成啥样。
就感觉心里头特郁闷的皇上抬脚离开,师祖看着皇帝“活泼”的背影,笑着摇头。
这头师祖慢悠悠地出来散步,和大喇嘛等等人说说话;那头皇上还需要将他今天剩下的事儿都处理完,才好准备用晚食。
这头皇太后和皇后接见一些山西命妇和蒙古福晋,刚刚结束;那头保康领着他小媳妇,在膳房里头,还真的自己折腾一道“台蘑炖山鸡”。
不说瑞亲王妃,那就是厨房的厨师们,谁也不敢相信他会做菜。
奈何保康信心满满:“我真的可以。我上次在宫里做炖鱼汤,家里人都说好喝。”
发现谁都不相信的样子,再次保证:“你们要相信快乐大师,这世上,就没有几样事儿是快乐大师不会做的。做菜,绝对可以。”
瑞亲王妃认为,既然爷这么有“热情”,那至少应该给予鼓励,不应该打击。
“我相信爷。”瑞亲王妃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崇拜和信任。
“我们相信王爷。”大厨们心里琢磨,反正他们也要做台蘑炖鸡,干脆多做一份,随时准备着。
保康因为他们的支持立马信心膨胀,围上围裙抓着菜刀就开始动手。别的不说,习武之人在刀工方面绝对是不虚的,架势摆出来,做一个素鸡出来都有“庖丁解牛”的大师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