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你是不是想玩啊?”李哥拿着刀雕着,吹掉上面的碎屑,“你可以做个简单的东西,拿回去做纪念,就当我送你了。”
“真的啊?”柏沁一下激动起来,“哎,我想玩,给我搞坨泥巴。”
李哥给他弄了一坨油泥,对他道:“你自己想好做什么,我给你配料。”
“好好好。”柏沁更加激动道,“谢谢您。”
柏沁毕竟是个初学者,挑了很多样子,有的简单样子比较丑,难的他也做不了。这么来来回回想了半天,最后也没定下来做点什么。
李哥挤眉弄眼和他打听:“你这是做了准备送给谁?”
“没想好呢,说不定送自己。”柏沁说。
“你还没女朋友啊?”李哥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不行啊?”
“……”柏沁道,“你怎么能说一个男人不行??”
“所以你到底想好做什么没?”李哥说,“没想好我给你定了。”
柏沁其实从方才脑海中就有一个人,李哥问起来的时候,他就想要不做个送给秦安启,当作谢礼算了。
但这么一看,他俩真是谢来谢去没完没了……
不过,手工的东西对方应该会比较喜欢吧,柏沁想了想,要不给他做一个笔筒?不知道秦安启会不会之后放在他办公室那张大红木桌子上,想到这里,柏沁都已经能脑补那东西立在秦安启办公室里的样子。
“我做个笔筒吧。”柏沁说,“我想做琥珀渐变色。”
“可以啊,我看看有没有玻璃料。”李哥给他拿了东西,又拿了几个样品给他摆在面前,“我就不教你了,自己琢磨吧。”
柏沁上大学的时候玩过几节雕塑选修课,平日里用3Dmax之类的建模,立体的思维其实很强,只要手跟得上脑子,这雕塑的感觉应该不在话下。但到底还是个新手,等自己完全钻研进去了,也就认真起来。
做个常规的笔筒太没感觉了,柏沁想做个符合秦安启气质又漂亮的——这个漂亮是以他自己的审美而非秦安启的审美判定的漂亮。
最后,他决定做一个不规则流线型的笔筒。
因为本来也就是监工期间偷懒,做这个东西,脑内的形象其实一直都很模糊,真的要说什么,就是对秦安启这个人的概念。
柏沁一直觉得他是个刚柔并济,耿直认真的样子。但这个柔,大部分还是私下下呈现的样子,他做设计时很少脑内有模棱两可的概念,但灵感的抓取又多数时间是一闪而过。
凭借身体本能做的东西,挺有意思。
做手工时候的全神贯注,因为一只手不方便,不能弯曲太多,他只能慢慢来尽量不去过于触碰。不知不觉时间流逝着,直到李哥拍拍他他才回了神。
“你手不好还做很快啊。”李哥说,“哇,你这个东西真别致,搞艺术的是不一样啊?”
“我还搞艺术的?”柏沁脸都要怼到那快成型的泥上,“我明明就是个做产品的工具人。”
他用刷子刷掉了上面一层碎屑,拿给李哥看:“哥,再帮我看看,哪里还能修改修改的?”
“我来试试。”李哥接过来,给他把一些难以后期打磨的部分重新组合了一下,“这样的话打磨起来容易点,哎我们也没空给你磨,到时候你自己一边玩儿去。”
“做出来会什么样子啊?”柏沁有点期待道。
因为未倒模具之前,泥稿的样子就是土灰色,就像建模时未贴图的样子。但毕竟这不是软件,他可以不断不断在上面实验贴图之后形成的样子,这里就只能靠着想象。
当玻璃融化后再融合,好比蓝绿之交的地方,会形成一种在水中交融后相互交错的瞬间,像水彩颜料滴入清水之中不断如丝般晕染、晕开,但水彩的结局是融合为一体,而玻璃的结局是永远停留在那一瞬。
时间确实偶尔可以在一些事物上永久地停留,形成某种意义上的长生。
柏沁手触摸着边沿,感受着泥在手中的触感,等李哥把它的形状更不断完整化后,最终呈现的样子,就是他所期待的样子。
“好了,接下去就是等待了。”李哥说。
“让我拍一张。”柏沁说。
他手套上还有一些泥,但没脱就迫不及待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了很多信息,晚上六点多。
柏沁拍完了照片,反复看了看,啧声道:“不上镜啊。”
“还没做出成品呢,你现在拍个这个玩意儿怎么可能看得出好赖啊。”李哥把它端起来,“行了行了,我先拿走了。”
“谢谢哥。”柏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腰部发出了一声脆脆的动静,疼得他又弯下腰来,“噢哟我的老腰。”
“哟,你多大啊,腰就不好了。”李哥笑嘻嘻叼起一根烟,“男人腰不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