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具体想些什么,宁真肯定是不清楚的,但是从她刚刚那些表现来看,她压根看不上那些离过婚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白晨这样的态度,宁真竟然不觉得意外。
“哎,女子难懂。”这告白失败的男人又念了一首酸诗。
“好了,白晨要是那么好追,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惦记着了,别说你,就是宁真,白晨都没有看上呢。”
“被你这么一安慰,我突然就觉得好受多了。”
宁真:“·······”这么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的好吗?
“好了,宁真,又不是说你什么坏话,你也别一副苦瓜脸了,这样吧,今日我请客,我们去茶馆喝茶去。”
“没诚意,请我们去百乐门还差不多。”
“大哥,我就那么点儿生活费,能不能够帮我省一点啊,这真正的有钱人还在这里呢。”
这人用嘴巴努了努宁真,“宁真,你还没有去过吧?”
“不想去。”
他对那种地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你去过?”去过的同学都说那里是天堂啊,怎么宁真却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嗯,我去过一次,但是真的没意思,就是唱歌跳舞的,还不如去戏园子里面看戏呢。”
“对了,我听说香草园来了一个腕儿,据说以前是给那些清朝的达官贵人唱曲的,唱的特别好,要不,咱们去瞅瞅?”
“真有那么好?”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有听过,这票之前十分紧俏呢,我还没有买到过,不过有宁真在,多给一些钱,肯定能够买到票的。”
他们可舍不得花两三倍的钱去买一张票。
但是宁真不一样,他——就是人傻钱多。
“成,那我请你们去看香草园吧。”
宁真点点头。
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他家里人宠爱他,每次给的银钱都十分丰厚。
香草园的腕儿叫做张珂儿,十岁入的戏班子,男生女相,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一回眸,一转眼,皆是风情。
他的唱腔是出了名的好。
柔情万千,缠绵悱恻,倒是有古人那种余音绕梁的感觉。
听过的人都想再听几遍。
宁真几个人到达香草园的时候,香草园的票已经完了,不过倒是有人在门口附近贩卖这票。
售价比正常票价贵了三倍。
不过宁真也不在乎这点儿钱,他有时候,打赏给那些旦角儿都不止这些钱。
张珂儿今日唱的是新到手的本子,刚刚排练的。
主要唱的就是这些留洋少爷抛妻弃子,选择真爱的故事。
故事结局未必圆满,但是过程却是真的很虐。
尤其是张珂儿扮演的大家闺秀,刚刚生完孩子,却被赶出家门,血流不止的那一幕,更是这几个人脸色大变。
“这不会吧,生孩子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还这么痛苦?
他娘子生育的时候,他还在学堂读书,等到他放假回到家中的时候,孩子早就生出来了。因此,他从来不清楚生儿育女的艰辛之处。
一时间,心头莫名有些酸疼。
为他一直以来嫌弃的媳妇——
这些男学生们面面相觑,尴尬的样子在这一群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之中,格外显眼。
“我们还是离开吧。”有点儿听不下去了,这心情沉甸甸的,难受的很,一个男人开口道。
“好。”宁红则率先表态。
这听了大半场,让他这心里越发不舒服了。
他突然想到了顾青秀。
如果青秀为他生了孩子,他还会不会这样对待她?
或许——会吧。
他依旧会想要和她离婚,去追求所谓的真爱,就如同戏曲里面唱的那般。
“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学校里面读书,就是为了见到白晨。
可是,他觉得,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高兴。
甚至在回到学校宿舍的那一天,他就有点儿想念青秀了。
“什么错了?”
“宁真,你该不是被这戏曲给洗脑了吧?”
“确实唱的不错,但是这本子写得不太好。”
这本子里面,都将留洋归来的男人写得跟渣一样了。
他们——才不是这样的人——
说话的人,底气不足,声音有些弱。
宁真木着脸,然而脑海之中却一直浮现刚刚戏曲的画面,在他说出离婚的时候,青秀的脸色是不是就如同张珂儿扮演的角色一样狼狈。
是啊,怎么能够不狼狈呢?
他一口一个不曾喜欢过她。
就算穿得再光鲜亮丽,可是他说出口的话,却依旧跟刀子一样扎在了她的心上,也难为她后来还愿意给他带吃的来。
明明是秋天的风,干燥闷热,可是却依旧吹得宁真冷汗淋漓。
“我回家一趟。”
当时觉得无所谓,此刻再想起来,心口难受得几乎像是要疼死。
“宁真,你真的被影响到了?”
宁真是他们的钱袋子,如果宁真走了,他们接下来的活动该怎么办?
当然,如果宁真愿意给他们留一些钱的话,那倒也可以。
只是宁真此刻恍恍惚惚的,竟然直接大步离开了,完全听不见这些同学所说的话。
“我也回家去看看吧。”
另外一个学生也开口道。
他其实也想过要离婚的。
真要说起来,他的妻子比他们这些人都更加不堪。
她粗鲁,力气又大,砍柴,种地都是一把好手,带出来很丢脸。
但是就是这样的她,每天忙活个不停,就是为了供他念书。
可是——
他很庆幸,当时看到她在劈柴的时候,因为害怕,没有开口说出离婚两个字。
其实想想,这样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妻子不去珍惜,去珍惜那些真爱无敌崇尚自由的女人,,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如果有一天,她又真爱上其他人了呢?
那么他们又该怎么办?
“那我也回家一趟吧,我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几个男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决定回家看看。
便是那个登报离婚的男人,在迟疑之后,也回家去了。
哎,这些人一个个都这般善变?
口口声声喊着要打败封面包办婚姻,可是,到头来,也就是他一个人和妻子离婚了,敢情儿其他人都还没有提出过——
现在他要怎么把离婚的妻子给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