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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看了眼她那双手,认为她是要自己喂,便伸手想把面饼拿起,但才拿起一块面饼,一直低头的女子忽然伸出了双手。

    用两只手的手腕慢慢的夹着面饼。夹了两三次,终于把面饼用手腕夹了起来,然后小口小口的咬着。

    齐绣婉不想在活着的时候,真的变成一个吃喝都需要被别人喂的废物,就算是手指都用不了,她也是可以自己吃东西的。

    面饼很干,味道也没有以前自己吃的那些精细糕点好吃,且嚼碎咽下去的时候,喉咙也被磨得生疼。

    可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吃东西。

    只是面饼干得很,所以被噎时发出很细微的咳嗽声,但还是继续吃着。

    好在面饼不是很大,约莫是男人的手掌一般大,所以不至于吃不完还要硬着头皮吃下去。

    周衡没有说话,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她的面前。

    齐绣婉看了眼面前的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明白得很,如果买下她的是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定然会生不如死,当晚免不了被糟蹋。

    想到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又不免拿冷脸的男人与之对比。冷脸男人虽然看着凶,但长得比那个肥硕的男人好看太多了。

    若是无法避免要被糟蹋的话,齐绣婉还是觉得被长得好看的冷脸的男人糟蹋的好。

    艰难的吃完了一个面饼,再动作生疏的用两边手腕夹起来,小口小口的轻啜。

    即便是落魄到这种境地,可自小养成良好教养,让她吃起东西来很是斯文。

    喝了水后,喉咙的疼痛感才减缓了。

    周衡看了眼碗中还剩下的两个面饼,似乎在想女子的胃口怎么那么的小。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拿起面饼只三下两下解决了。

    期间女子一直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周衡也没有再管她,而是把今日用草药沸水煮过的竹条放在了床上,再把一撮长短差不多的布条放在了竹条旁边。

    摆好之后,转身看了眼依旧坐在原处的女子,开口:“接骨正骨犹如断骨,那药可以让你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话一落,就见女子的脸颊和脖子顿时白得全无血色。

    “治不治皆由你。”

    听到男人的话,齐绣婉眼眸浮现了一层雾光,他果然是要拿她来做练习的,可即便知道也不能反抗。

    齐绣婉非常的清楚。她双手不能用,也口不能言,更不知道禹州在哪个方向。即便是逃脱了那黑衣男子监视,依她现在的情况能活着回家的可能性很渺茫。

    虽然着急回家,可现在能做的就是与男人生活一段时间,让他信任自己。然后慢慢的用唇语把她的事情告诉他,再以重金酬谢让他把她带回家中。

    看了眼那碗药。他总归不会把自己买下只为了害死她的,她的一双手回到家中也很有可能治不好了,不如就给他死马当活马医了。

    如此想着,便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把那碗药给夹起来。

    碗中有药汤,一碗药比面饼和水杯重太多了。颠颠巍巍的夹起时又抖洒出了不少的墨色药汁。

    周衡走了过去,直接端起,放在她的嘴边慢慢倾倒,让她把汤药喝下去。

    因喝得慢,还没喝完一碗汤药,身体就开始有一丝丝麻痹的感觉了。

    大半碗汤药见了底,周衡放下了碗,“去床上躺着。”

    绣婉想要站起,但才微微起身就蓦地坐了回去,身体如千斤重一样站不起来。

    怕被男人呵斥,抬起覆着一层雾气的双眸望向男人,嘴巴一张一合。

    ——我起不来。

    周衡看了眼她那双通红的眼眸,有些像兔子的眼睛,又湿又红。

    弯下腰,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抱起。

    如昨日的感觉一样,女子的身体很软。周衡并不反感抱她。

    有了昨日的两回,再被抱起也没有像昨天那样惊恐,但依旧红着脸,且僵硬着身体。

    男人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小孩一样,很是轻松。

    被放在了床上后,男人并没有立即开始,而是坐在一旁等她昏睡。

    身体渐渐的没了感觉。也感觉不到身体上任何的疼痛时,她还是害怕的。

    害怕自己一睡不起了,但又问不出声来她究竟要昏迷多久。

    周衡瞥了眼她脸上难以遮掩的恐惧,随后低下头把竹条摊开,然后漠声道:“约莫入夜你就能醒。”

    那时候他也应当差不多了。

    听闻这话后,身体上感觉意识渐渐消逝,最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看了眼已昏睡过去的人,周衡拿起了她的手,再次确认了一遍她手上折断的程度,以确保自己能用适中的力道把错位的地方正回原位。

    唯一一次替人接骨正骨只是接了腿骨,像接手指骨这么精细的活还是第一次。

    不知不觉,日头渐渐的下去了。

    顺利的用两根竹条固定了最后一根手指,再用布条稳定缠住。

    弄好后,把手放到床上,然后才开始收拾。

    到溪涧洗了澡回来,一如既往的光着膀子,即便还有水珠覆在身上的肌肉上,却也毫不在意。

    等了一会,外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周衡看了眼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人,微微蹙眉。

    药量重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床上的人开始有反应了,不过却是哼哼唧唧的细弱声音。

    像是狗崽刚刚出生时,气力不足之时发出的哼唧声。

    听到声音,周衡走了过去。只见她脸上出了一层细汗,就是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沾湿,紧紧的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

    她的脸色很红,表情也很是痛苦,周衡伸手摸上她的额头。

    很烫。

    略一观察才发现她的脖子喉咙处似乎有些红肿。

    手指落在那块略微红肿的地方的同时,她的表情更为痛苦,眼泪唰唰的从眼角滑落,不安且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周衡脸色微沉,随后拿开了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颚,把她的嘴巴弄开。

    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隐约可见发黑的舌苔。

    这是中毒的迹象,看舌苔发黑的范围,似乎不是最近几日中的毒。

    目光移到她的双手上,再收回目光望了眼那发黑的舌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手被折断的同时,大概也被被下了毒。

    现在的反应,应当是因麻药中有什么草药与这毒.药相冲了,所以才导致她现在都还没醒,且还起了高热。

    第7章 照顾

    “这哪是花钱买媳妇,分明是花钱买了个祖宗回来供着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都已经说要把小兰许给他报恩了,却还是买了个什么活都不能干的女人回来……”

    耳边传来妇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有些吵,想要出声喝止,但无论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喉咙还似火烧一样疼痛难忍。

    慢慢的张开了双眸,看到的是很高的山洞顶。再转头,就见有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坐在床边,用温水给她擦着手臂。

    脑子有短暂的迷茫,然后才慢慢记起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也记起了那个她只到他肩膀处的高大男人。

    那个男人去了哪里,这个妇人又是谁?

    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让齐绣婉极为不安。

    即便连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也相处了一天,更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比起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来说,那个男人更让她有安全感。

    “不过就是帮点忙,还给银子,也不知道有了媳妇后省一点。”妇人不知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继而念叨着。

    齐绣婉听着妇人的话,眼中浮现疑惑。

    妇人转身洗了帕子。拧干后转身正要给床上的人擦脖子之时,看到的却是睁开了双眸的小姑娘,随即愣了一下。

    “你、你咋醒了?”瞪着眼睛看着床上的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齐绣婉缩脚坐了起来。更缩到了角落中,眼神戒备的看着妇人。

    经历大起大落,齐绣婉现在几乎草木皆兵,看谁都觉得害怕。

    妇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

    “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福婶,是周衡请来照顾你的。”

    听到周衡这个名字,齐绣婉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不清楚是谁,但随即反应了过来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目光往洞口外探去,妇人看得出来她在找什么,便道:“周衡出去打猎了。”

    福婶是知道周衡买了个小哑巴小残废回来的。

    这灵山镇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且这山沟沟中也没几个村子,所以镇上发生点什么事情,很快就能传遍这十里八村。

    周衡也算是周家庄出了名的人了。整个灵山镇的人都知道周衡是周家庄的猎户。十六七年前被山里边的一个老怪人收养的,性子孤僻,几乎不与人来往。

    而在几年前陆续有几人在这山里边失踪,大家伙都暗暗的怀疑是周衡把人给杀了。

    起先福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有一回,她家男人为了生计不得不上山砍柴弄到镇上买。有一日上了山,好端端的大晴天忽然电闪雷鸣,还下起了大暴雨,久久不见回来,家里的人担忧了许久。

    后来雨小了一些后,准备进山里边寻人的时候,周衡把福婶的男人给背下了山。当时福婶的男人还摔了一身的伤,若是送到镇上的医馆,非得得倾家荡产不可。

    好在周衡在山上的时候就给福婶男人敷上了药,还让他们过两天去山上找他拿药。

    其实开始的时候福婶一家还是怕的,但看着男人似乎好了些,才大着胆子进了山里边寻周衡。

    后来自家男人好了,周衡自然成了福婶一家的恩人,所以也不再相信那些夸大其词的传言。

    而前日周衡拿了银子来。说是要请她回去照顾一个人,照顾约莫一个月。当时福婶顿时就想到了他三两银子买回来的小哑巴娘子。

    因有恩情在,所以起先福婶答应了,且是不打算收银子的,可周衡放了银子就走了,又不敢拦,也不敢把银子送回去,也只能收下了。

    数了数,钱袋中整整有三百多个铜板,这都够他们家一个月的花销了。

    听到叫福婶的妇人说周衡去打猎了,齐绣婉依旧戒备的看着她。

    福婶也不在意,道:“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肯定饿了,我去给你弄点粥。”

    说着起了身,去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