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寒挺直了脊背,两条白皙而修长的美腿,缓缓向前迈动。
从容不迫地走到他身边,亲手将茶叶放进杯里,缓缓注入了开水。
她双手将杯子稳稳地端起来,刚要放在他的面前,就见他伸手接过了杯子。
赵冬寒秀眉微微一皱,马上又恢复如常。
在他们一递一接的过程中,手指难免碰在了一起。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接过茶杯时,他微凉的无名指尖,在她的手心不轻不重地划了过去。
一种酥痒的感觉,隐隐约约从手心处传来。仿佛一根羽毛,扫过赵冬寒的心头。
他托起杯子,放在两片薄唇中间,缓缓抿了一口。举止优雅而高贵,显然是位名副其实的上流社会大少爷。
从沐易臣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仿佛方才的动作并非有意为之。连赵冬寒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多心了。
会议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往外走,赵凡也陪着沐易臣去了一楼的咖啡厅小坐。
“方才那个倒水的职员,长得很像赵家的另一位千金。”
闲聊之时,沐易臣状似不经意地说。
“不是像,就是她。”
赵凡微笑着答道。
沐易臣点点头,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来她也在赵氏工作。伯父,这也算是用贤不避亲了。”
“本来,我想给她安排更高的职位,可被她给拒绝了,她偏要从基层做起。这孩子,还挺上进的!”
赵凡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解释了一句。
如今正是联姻,以及两家公司合作的关键时期,他不想给沐易臣留下负面印象。倘若照实回答,说赵冬寒被他赶出去了,就势必会涉及到这件事的起因。
起因是什么?就是他女儿赵夏暖不赞成这门亲事。
这哪里可以让沐易臣知道?于是,他索性连赵冬寒被赶出去的事也只字不提及了。
他这个养女,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小时候调皮捣蛋,他也就不计较了,长大之后越发野性难驯了。不仅胆大包天地打算带赵夏暖离家出走,还多次撺掇自己女儿反抗他,这让他如何能忍!
他一直坚持认为,赵夏暖是个乖孩子,要是没有赵冬寒在身边,绝对不会做出叛逆行为。
而事实也证明了,的确如此。
自从赵冬寒被他赶走之后,赵夏暖又恢复到了从前乖巧懂事的模样。
就比如这次的合作吧,在赵夏暖和沐易臣提过这件事后没多久,对方就答应了。可见,女儿在这位大少爷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等将来婚事一成,赵氏在生意场上,就再无敌手了。
赵凡越想越得意,用亲近地口吻说道:
“有空,就多到家里来坐坐!夏暖每日都念叨着,你最近来得太少,令她十分牵挂!”
鬼扯!赵夏暖不久前才和小情郎柔情蜜意,怎么可能会牵挂他?
沐易臣菲薄的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口中却客气地说:
“能得到令千金的记挂,是我的荣幸。只是近期太忙了,以后会有机会的。伯父,我先失陪一下。”
“好的!”
赵凡以为,他要去洗手间,也没太在意。
参与开会的人都出去之后,赵冬寒和张霜霜开始收拾会议室。
张霜霜若有所思地问她:
“冬寒姐,你和沐总过去是不是认识?”
“为什么这么问?”
赵冬寒没有给出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递毛巾给他,每次都是他身边的人接的;方才他特别吩咐,让你给他倒茶,而且,还亲手接过去喝了。似乎,他对你有些特别呢!”
“让我给他倒茶,就是待我特别了?你也太敏感了吧!估计他就是随手一指,就指到我了。
我这么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别开玩笑了!”
赵冬寒噗嗤一笑,不以为然地扬起秀眉。
难不成给他倒水是一种优待?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不要这份殊荣。
“倒也是。”
张霜霜挠挠头,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赵冬寒的谎话。
以赵冬寒的小聪明,想算计沐易臣有难度,但糊弄这些智商平平的普通女孩儿,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三言两语,她就打消了对方的质疑。
给所有位置添了茶水、换了新手巾之后,张霜霜对赵冬寒说:
“不知道沐总会不会提早回来!那样的话,我就有机会和他单独说几句话了。
我想在这里等等,碰碰运气,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赵冬寒点点头,向门口走去:
“那就祝你好运了!”
会议室里没有散尽的烟味儿,熏得赵冬寒有些头晕,于是她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推开阳台门,她将手指按上了眉心。在阳台上站了两分钟,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转回身,赵冬寒打算回会议室去了。刚打开阳台的门,就见沐易臣迎面走了过来。
她估计,他是想到阳台上去抽烟。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打算让他先过去,而后她再离开。
沐易臣没有看向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见他已经走进阳台,她才朝走廊走去。刚迈出去一步,就感觉到腰上一紧,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拖了过去。
赵冬寒重心不稳,双脚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双手下意识地抓住门框,希望站稳身子,口中不明就里地问道:
“沐少,有什么指教?”
这男人……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么硬拖着她走!
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他强硬地把她的手指从门边掰开,不准她抓住任何东西作支撑。
她的手轻而易举被拽开之后,身体顺利地被他拖回了阳台。他抬起长腿,用力将门踢上,狠狠地把她按在瓷砖铺设的墙面上。
他将手撑在她一侧的墙上,目光直直地定在她脸上,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
“这份工作,不要做了!”
“为什么?”
赵冬寒疑惑不解地抬眸望着他,背后的瓷砖冰凉坚硬,硌得她后背有点儿疼。
这男人又在抽什么风?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不让她上班了呢?
“什么时候我做的决定,需要向你解释理由了?你没有权利问为什么,只要照我的命令做就行了!”
他俊逸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午后柔和的阳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泛着金黄色的迷人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