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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节
    既然容启秀愿意表演深情,愿意自我陶醉,只要对她和徐令则的现状更好,那他就随便,反正她都不会领情。

    “圣旨我已经看到了,没事你可以走了。”顾希音冷冷地道。

    容启秀叹了口气:“姐姐,还有一件事情。”

    顾希音面无表情地道:“有什么事情拜托你一次性说完,我还要和我相公去后院赏花。”

    “姐姐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最惦记的是谁。”

    顾希音猛地抬头看向他,就连徐令则都把视线投过来。

    容启秀道:“果然姐姐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脸上含笑,对着门口拍拍手,有个奶娘模样的人抱着个四五个月大小的孩子进来。

    顾希音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大河,站起身来,泪水刷的就模糊了视线。

    如果不是徐令则拉着她,恐怕她已经冲了过去。

    大河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趴在奶娘身上,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九哥,是大河,真的是大河。”顾希音道,“我知道,这就是大河!容启秀,你要干什么!”

    容启秀站起身来,笑容中带着心疼和苦涩:“姐姐,你为什么总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如果我想干什么,我还会把他抱过来吗?”

    徐令则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顾崽崽像闪电一般窜过来,从身后袭击奶娘。

    奶娘吃疼松手,几乎是与此同时,徐令则身形如电,谁都没看清楚,他已经抱着大河回到了顾希音身边。

    这番变故丝毫没有让大河害怕,小东西反而以为在同他玩闹,“咯咯”地笑出声来。

    徐令则原本是想把他给顾希音的,但是抱着一身奶香,无比柔软的儿子,忽然不舍得放手了。

    这是他的儿子,这是他和顾希音爱情的结晶,生命的延续。

    他们终于见面了,他终于抱到他了。

    大河伸手去抓徐令则头上的簪子,一把拔出来,徐令则的头发顿时松散下来。

    “作恶”的大河却觉得好玩,大笑不止。

    顾希音紧紧抱住他们父子俩,泣不成声。

    徐令则一手抱着大河,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一直想大河,这不是回来了吗?一家团圆,这是喜事,别哭别哭,你看大河在看你,他都要跟着你哭了。”

    顾希音拭泪道:“我只是太高兴了……”

    她看着白胖的儿子,忽然警惕把用泪痕犹存的脸转向容启秀。

    “薛鱼儿呢?”

    “她在外面,我嫌她聒噪,所以没有让她进来。但是她安然无恙,姐姐放心。”

    顾希音果然松了一口气。

    容启秀道:“我知道姐姐重情重义,尤其薛鱼儿,你把大河都托付给她,定然是极信赖她的,所以我不会动她。”

    徐令则默默地对大河说,儿子,你看眼前这人都讨厌,非但想和我抢你娘,现在一口一个“大河”,竟然连你都想抢走的样子。

    徐令则并不会抱孩子,所以他动作僵硬,几乎不敢动弹。

    偏偏顾希音一身警惕地对付容启秀,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那你把大河带回来了什么意思?”

    “太后的意思是,要把大河留在宫中……”

    “她敢!”徐令则一字一顿地道。

    容启秀没理他,看着顾希音继续道,“……但是我知道大河是姐姐的心头肉,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们母子分离,所以我力劝太后打消念头,把他给姐姐送回来了。”

    徐令则听说他们没有打大河的主意,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他并不管容启秀如何舌灿莲花,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可以。

    顾希音也松了口气。

    虽然都是身不由己,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显然是更好的结果。

    “姐姐,从前我没有能力兑现对你好的承诺,”容启秀道,“但是现在我可以做到了,我会像我曾经对你承诺过的那样,永远对你好。”

    顾希音不想理他。

    徐令则冷笑:“你是如何劝说邓玉打消主意的?卖身吗?”

    第500章 一家团圆

    如果容启秀真的对顾希音情深义重也就算了,徐令则心里就算不舒服,也得敬他性情中人。

    可是一边高喊着爱她,一边对各种对她有用的女人留情,用感情控制,这令徐令则十分不齿。

    可是就像他不爱搭理容启秀,后者也把他当成空气,恐怕还是污浊空气,想要除之后快那种。

    容启秀看着顾希音道:“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顾希音快要吐了:“让你误会,是我做得不对。你说出来,我一定改正,立刻就改。”

    容启秀道:“你在乎我和太后,你……”

    “那你真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祝你们两个天长地久。”

    顾希音说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声咳嗽,心里想着,完蛋,容启秀一定又得脑补自己怎么爱他了。

    “……姐姐,你知道我如何确认大河的身份吗?”

    顾希音不解其意,冷笑道:“能让薛鱼儿舍命护着的,除了大河还能有谁?”

    因为已经是六月天,天气很热,所以大河只穿了小肚兜和小短裤,藕节般白胖的手腕上露出周夫人送给他的东西。

    容启秀的目光,正在那东西之上。

    容启秀慢慢抬起手腕,宽大的袖子落下,他的手腕上,系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是家父的遗物,原本是一对,但是只留下了一个。我不知道是如何辗转到了姐姐手里……”

    “不懂你就问,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就不必了。”顾希音极快地道,“东西是别人送的,当时那人告诉我,一定要大河随身戴着。虽然不解其意,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有恶意。”

    周夫人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大河,想的是如果大河将来落到容启秀手中,希望容启秀能想起死去的父亲,因此而心软。

    想法很美好,但是她根本不了解容启秀这个人。

    “如果我提前便知道她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肯定直接就扔了。”顾希音道。

    “棠棠,棠棠……”徐令则急促的喊声简直惨烈,屋外不知情的人甚至可能想有什么突发状况。

    顾希音也吓了一大跳,“九哥你怎么了?”

    徐令则:“尿了,他尿了!”

    他胳膊上热乎乎的,又很快变凉,往地上不住地滴答着。

    徐令则对这种情况毫无经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希音大笑着从他怀中把大河接过来,道:“皮小子,给你爹爹的见面礼吗?小心你爹打你屁股。”

    月见道:“来人,送温水来。”

    她把柜子打开,取出顾希音一直没舍得收起来的衣服和尿布,眼中带着泪花道:“知道应该再浆洗晒晒的,姑且先委屈大公子了。”

    顾希音给大河洗屁屁换衣服,徐令则就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崽崽都没有挪开目光。

    大河咯咯笑,对顾崽崽也很感兴趣的样子,对亲爹倒没给什么眼神。

    徐令则笑骂道:“你怎么和你娘一样,都偏向崽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圣旨孤零零地半悬在空中,同样孤零零站着的,还有容启秀。

    他看着顾希音眼底的笑意,嘴角也缓缓勾起,然而眼底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

    他对除了顾希音之外的女人说“喜欢”,明明是假的,她们却都深信不疑,甚至如林雪兰那般,至死不悟;但是他对顾希音说“喜欢”,明明发自肺腑,她却再也不相信。

    这种痛,说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姐姐,”他艰难地开口,“你和大河终于团聚,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先告辞了。”

    顾希音没说话,徐令则冷冷地道:“把你的东西带走!”

    他从大河手腕上取下手串直接向容启秀扔了过去。

    容启秀用手接住,用掌心捧着看了看,然后万分珍惜地藏到袖中。

    “姐姐,你不用担心,没人敢打大河的主意,没人能让你们骨肉分离。”

    顾希音淡淡道:“慢走不送。”

    容启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在弯腰忙活大河,泪痕未干却又笑意深深,徐令则和顾崽崽以守护的姿势分别站在他身体两侧。

    只有不远处的伊人,懒懒地趴在窝里,目光还偶尔扫过容启秀。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哪怕徐令则现在什么都不是,只能依靠自己的怜悯度日,顾希音都完全不在乎。

    即使当年他没有高中探花,即使他现在依旧是响水村里寂寂无名的小子,如果当年他没选择放手,现在徐令则的所有快乐,是不是都原本应该属于他?

    容启秀走后,薛鱼儿冲了进来。

    “夫人啊!有没有想我!”她大喊大叫地冲进来。

    大河听到她的声音,翻了个身,竟然趴了起来,小脑袋翘得高高的,让一屋子人,除了薛鱼儿之外都惊喜惊叹不已。

    “这有什么,”薛鱼儿得意洋洋地道,“他还会爬了呢!”

    说话间,大河竟然真得手脚并用往前爬了起来,虽然肚子还没离地,但是真的已经是在爬了。

    薛鱼儿道:“我按照夫人曾经说的那般,有空就教他爬。如果不是在马车上耽误了,现在肯定学会正经地爬了。”

    月见过来拉着她,眼中含泪上下看,喃喃道:“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宝儿环胸站在一旁:“那什么是不正经地爬?”

    “等我哪天把袁傲打个屁滚尿流,让他不正经地爬走。”薛鱼儿哈哈大笑道,“宝儿,我听说那个人渣现在缠着你求原谅,幸亏你没原谅,要不我回来骂死你。”

    她刚才被人拦着不许她进来,已经趁着这时间把府里的事情打听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