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季汐瞳孔微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体仍止不住地轻颤：“我不信……”
    “他会发现他其实并不爱你，也根本不想收你为徒，他会直接将你赶出云拂峰，绝情一点的，或许你连无涯派的大门都进不了了，任你一人在外自生自灭。”
    “你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记得你。”
    季汐再也忍不下去，握紧银鞭向他攻去，萧照轻飘飘躲开：“你看，仅仅是告诉你，你就无法接受，到时候真的变成了事实……”
    “住口！”季汐尝到自己口中的铁锈味，大概是咬破了嘴唇或是舌尖，细微的痛感阵阵传来。
    萧照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不再刺激他，而是柔声蛊惑道：“所以你爱他，他也爱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你就算是修了魔，他也不会离你而去。”
    他再次走近，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红色丹药举在季汐身前，魔气丝丝缕缕地溢出，带着阴冷凶恶的气息。
    “这是我专门为你炼制的，吃下它，这一切都会同往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你爱的人会成为你的道侣，永远陪伴你。”
    丹药近在咫尺，季汐僵持着没有动，他还是无法接受。
    明明他昨天以前，还过得好好的，今天自从纪然单独找了他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他认知中的世界完全崩塌，若萧照说的是真的，他在这异世经历的一切，就像个笑话。
    所有人的友好，师兄的关照，还有林辞卿的爱，仿佛是他偷来的。
    他果然还是那个一直不受欢迎的人，怎么会有人爱他呢？
    季汐一动不动，萧照话已说尽，也不再逼他，另拿出一个小盒子，把丹药装了进去，盒子阻隔了丹药的魔气，表面上看与寻常药盒无异。
    他将盒子放在季汐身前的地上：“你的师尊大概要找过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我还有几天寿命，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人都是自私的，萧照心下有七成把握，他算是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季汐身上，只盼他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
    说罢他转身快速向山洞口走去，留下季汐与昏迷中的两人待在一起。
    萧照走时还拿走了夜明珠，狭小的山洞重新隐在黑暗中，四周寂静无比，除了另一边躺着的两人，季汐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他伸手拿起地上的盒子，面无表情。
    外面突然传来动静，有人正顺着洞口飞速赶来，季汐条件反射般收了盒子进储物戒中，一点点光亮从侧方投进来。
    林辞卿神色焦急，提着水剑出现在季汐视线里，看清里面的状况后收了剑快步走来。
    “阿汐，”林辞卿半蹲下，轻柔搂住季汐，“可有受伤？”
    季汐泪水夺眶而出，委屈道：“师尊……”
    他想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要让他完整地听完那些话。
    季汐哭得不行，模糊中感觉林辞卿将自己抱了起来，仔细检查了周身，又有人进了山洞，似乎在查看段游和纪然的情况。
    林辞卿自责无比，他在纪然身上下了禁制，原本一直能感应到他的位置，可他自上了云拂峰，不久后突然消失不见。
    他匆匆赶回来，云拂峰上一个人也没有，院中有些许打斗的痕迹，不仅是纪然，季汐与段游全部不知所踪。
    风阳派的弟子也前来禀报，说自己在山下时遇上一个十分可疑的人，不仅打晕了他，还夺走了自己身上的弟子常服。
    林辞卿迅速通知了其余长老，在门派上下仔细排查，而他在纪然身上下的禁制，又突然出现在门派之外。
    他前去问门口的守卫，才得知季汐和一个风阳派的弟子一同外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结合今日上午的事，带走季汐的基本能确定，就是魔修萧照。
    林辞卿不敢耽误时间，带上几人下山寻找，他能感觉到禁制的方位离得不远，但萧照并非毫无准备，不仅山洞口布下了阵法，连一路上及矮山也有，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好在季汐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受到了惊吓，段游与纪然也只是昏迷了过去。
    此事仍有蹊跷，但他现在无暇思考，他轻吻着季汐脸上的泪痕，不住哄道：“莫怕，为师在这里。”
    跟着他一起来的弟子看见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又不敢多言，在山洞中四处查看着是否还有异样，头也不敢抬。
    季汐一边抹着泪，一边带着哭腔说着：“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不要离开我……”
    林辞卿心疼地要命，放出丝丝灵气安抚着季汐的情绪，应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