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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扶一把
    易尘开始疯狂吐血。

    情况紧急,顾清欢让他们把人先弄回去。

    这大概是她死一次这么直接的面对蛊毒的反噬,易尘的反应太大。

    顾清欢用了很多办法,都止不住他渐渐流逝的生气。

    她满手的血。

    易家的老大夫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顾、顾小姐,爷他……”

    “事情有点棘手,但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爷还有救?”

    顾清欢正在给易尘止血,听了这充满了震惊和疑惑的话,忽然转头,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

    老大夫打了个寒颤。

    天亮的时候,顾清欢终于从屋里出来。

    推开门,就看见阿婉站在院里,熹微的晨光落在她身上,像是一尊雕像。

    她没有再哭。

    苍白的脸上只有肃穆。

    顾清欢看着她片刻,才道:“放心,我不是说过吗,不会让他死的。”

    阿婉眼睛动了动。

    “不是说这个蛊是无解的?”言绯盘腿坐在院里的老榕树上。

    红色的衣角垂下,微风轻动,缥缈高远。

    树下,是警惕的易氏家仆。

    这个人行事张狂狠辣,忽正忽邪,他们不敢懈怠。

    顾清欢只道:“理论上是这样,可理论上人也不能飞,你还不是飞得上好?”

    她指了指他所在的位置。

    言绯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洗涮他。

    轻哼一声,不予理会。

    阿婉进屋去看病人。

    顾清欢独自走到老榕树下,挥挥手让易氏的家仆下去,自己跟言绯对峙。

    他们不愿意。

    这人是害他们主子凶手之一,不能轻易放过。

    顾清欢只是似笑非笑的问:你们一起上,有几成胜算?

    这话把所有人都问愣了。

    没有易尘坐镇,他们都伤不了这个男人分毫。

    这是句实话。

    思索片刻之后,为首的侍卫带着人去了易尘那间屋子。

    顾清欢将双手揣在袖子里,脸上没了之前的慌张和不安,冷静得出奇。

    她只是笑。

    笑意悠然。

    言绯坐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远处,一抹黑衣沉静肃杀。

    他敢肯定,只要他稍微向她靠近半分,那个人都会杀过来。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易尘已经救过来了。”

    “与我何干?”

    “我只是想告诉你,原来所谓的相思蛊,并不是无解的。”顾清欢笑得很明丽,像初升的旭日。

    言绯淡淡道:“所以?”

    “所以,我果真是个神医。”

    “……”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对,言绯真的想糊顾清欢一脸。

    他最讨厌她这种得意洋洋的样子。

    “不害怕了?”

    “嗯?我应该要怕什么吗?”顾清欢偏了偏头,似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言绯目色冰凉。

    他忽然很想撕碎她这种自信与得意。

    想着,手就指向了自己心口,“你就不好奇,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有什么可好奇的,就算你现在说,你给慕容泽的那对相思蛊是用你的心头血炼制的,我也一点不会吃惊。”

    她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一直不愿承认。

    如果雪儿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那言绯很有可能把这个作为他最后的筹码。

    大概觉得这样仰着头,顾清欢居然让人去搬了个摇摇椅来。

    她躺在椅子上,就这么与他对视。

    这么看,两人倒不像是宿敌,而是老友。

    气氛变得很微妙。

    红衣墨发从树上垂下,与她只在咫尺之间。

    言绯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有时候会觉得,你的脑子大概真的与众不同。”

    “比如,我特别聪明?”

    “不,特别蠢。”

    “你这人真是不会聊天。”顾清欢摇头,表示不介意他的嘴贱。

    反正这一个多月下来,她也已经习惯了。

    言绯轻笑了几声。

    他心情并不差,只是伸手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瓶子。

    素白的瓷瓶,其貌不扬。

    “你猜得都没错,现在我手上这个,就是那只所谓的母蛊。你说,如果我现在把它放到身上,会如何?”

    言绯轻轻摇着手中的瓶子,心情好的出奇。

    他当初去南靖找到两个蛊术旁支,本是为了对付黎夜,可顾清欢的出现,带来了很多意外。

    计划一个个失败。

    愤怒,不甘,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过多的关注,这些都成了他的意料之外。

    现在他更是想把她带回赤霄。

    永远留在身边。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他就看到远处的黎夜动了动。

    黑衣肃然而立,全身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言绯明白,只要他再动一下,黎夜就会过来。

    两人会有一场血战。

    “如果你想试试,我不介意,不过可能没什么效果。”顾清欢表情很轻松。

    言绯问:“你有十足的把握解?”

    “七成吧。”顾清欢耸耸肩,“不过我运气一向很好。”

    “……”

    言绯沉默着看了她一阵,忽然轻笑出声。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只是多了几分阴柔。

    没有任何预兆的,言绯手上忽然用力。

    “咔”的一声,瓶子在他手中碎成了齑粉,包括那只母蛊。

    细而白的粉末从他指缝中落下,参杂着一些不明的红。

    “顾清欢,你才是这世上最毒最狠的蛊。”言绯从老榕树的枝干上站了起来。

    院子里忽然起了大风。

    他红衣猎猎。

    顾清欢看了眼他的手,又看了眼眼落在自己裙角的那些粉末,道:“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试一试。”

    “让你变成那副模样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任人操控的傀儡罢了。”言绯拍了拍手。

    “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说不定哪天,就因为太过欠揍,被人替天行道了。

    而且,就算我不再出手,东陵也只是苟延残喘,你们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我等着,你死的那天。”

    红火的衣角消失在天边。

    言绯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没有人去追。

    顾清欢在摇摇椅上坐了半天,最后才缓缓吐出来一句话:“……那我要谢谢你的祝福。”

    “他已经走了。”黎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语气有些阴沉,“你舍不得?”

    “没有啊。”

    “那为什么还盯着那个方向看。”

    “我为了装逼,故意保持这个动作,现在屁-股有点麻,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