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将来被李侍郎用于攀附权贵,李月婵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赌注。
在贺钰阻止贺李结亲失败最终提出私奔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样,她背弃了家族,遭人唾弃,也带上了内疚。
如果她们母子如今要看着嫡姐的脸色艰难度日,她那点内疚大概也会被嫉妒和不甘给淹没。
可并不是,贺惜朝争气,李玉溪被送到了家庙,贺明睿的地位被他的儿子给威胁着,李月婵对娘家的那份内疚自然在隐秘的得意之中浮现出来。
李夫人这次对她这么殷勤,她知道为了什么,不过是想要让嫡姐早些回府,她并不傻,如今能说情的只有贺惜朝。
“娘的意思,女儿明白,待今日之后,女儿自会向惜朝提一提,让姐姐回府。”李月婵轻声说。
李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又佯怒道:“也是那丫头太不懂事,娘耳提面命让你们姐妹俩相互扶持,没想到……唉,是娘没教好她。”
这点李月婵深以为然,“不是女儿怨怼,实在是姐姐过分了些,若有何不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做这等之事。”
李夫人的眼里闪过恼怒,李大少夫人立刻接道:“是啊,母亲一知晓消息就骂了她好几声了,二姑奶奶别往心里去。”
李月婵嗯了一声。
这时旁边的一位张夫人说:“哎,李姐姐,既然玉溪不在,那咱们说好的那生意你们还要不要参股?”
“参,当然参,赚钱的买卖谁不做?”李夫人道。
“那各家三万两……”
“我替玉溪出了。”
另一位王夫人笑道:“这钱能出,这字儿怎么签?我们可是要签字才认股的。”
“那不如再缓一缓,等过了年,我家姑奶奶总能回府了。”李大少夫人道,“钱先拿着。”
王夫人轻轻一哂,“这门生意可是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线,海上送来的稀罕物件卖到京里有多受喜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参股的人那么多,都等着赚点脂粉钱,可等不到过年。”
“那要不李家多一股?”李夫人问。
张夫人立刻说:“那可不行,你想要,别人也要,不说我也愿意多出个三万两,不就是讲究个公平吗?”
“那……我家二姑奶奶怎么样?”李大少夫人忽然道。
李月婵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这事儿我可不懂。”
张夫人看了王夫人一眼,沉吟道:“身份也太低了些,这儿在场的最少也得是个四品官员的夫人,赚钱也得看门第,你家大姑奶奶要不是魏国公府的二夫人,我们也不一定答应呀。”
李夫人顿时沉下来,“月婵身份是低了些,可惜朝有出息,区区一个四品官员算什么,说来诸位也不过是个夫人,行事也得看丈夫的脸色。月婵可是惜朝的母亲,孝义为先,诸位将来怕还有不如呢!”
李夫人此言一出,李大少夫人也说:“今日不过是中了解元,可来庆贺的都有哪些人,诸位应该都看到了吧。等将来我那外甥中了状元,这四品官算什么?说不定我家二姑奶奶还能母贫子贵,封个诰命做做,到时候就是捧着银子也别想见到人。”
她说着看了李月婵一眼,后者位垂着头,嘴角却轻轻弯起,那副画面想来是分外美好的。
“这……”王夫人顿时犹豫了起来。
“不加便不加吧,本来也是因为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图个有意思赚点脂粉钱,既然不愿意,也无需折腾,我们李家就都退了吧。”李夫人淡淡道。
李侍郎可是户部主事,她们哪儿愿意放过,张夫人立刻道:“那就这么着吧,也是看在李姐姐的面子上。不过贺二郎是真有出息,月婵,他可定亲了?”
李月婵一愣,“他还小,一个劲地读书,哪儿想这些。”
“也不小了,该相看起来,这好儿郎在京里大家心里都有数儿。”
“可不是,刚刚就听到好几位夫人在打听了,家里头有姑娘花信正好的可不得使使劲吗?”
“一般人家哪儿看得上,怎么也该是位高门贵女,魏国公府的少爷,又那么有出息,娶的媳妇儿不会低的,就是得苦了月婵,高门媳可不好相与。”
“是啊,身份上就吃亏了。”
“身份不够,银钱补呗,手面上宽一些,媳妇的脸色也好看一些。就像那谁家的,虽出身商贾,可银子多,那县主媳妇不照样将她捧的高高的。”
这谁家的,除了李月婵,估摸都知道。
“所以月婵也别怕,多藏点私房银子,没坏处。”
这女人凑成一桌,聊得也就这些,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李月婵心坎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