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不证据的,不重要,什么孤证不立也无所谓。
是不是他,都要先去恁死他。
离开这个据点之前,秦阳招来了这里的负责人,叮嘱了一遍,别被急速攀升的利润冲昏了头脑,也别觉得在俩夺嫡的皇子皇孙周旋,能有什么好结果。
只要尘埃落定,第一批被清算的名单里,必然有两边赚钱,还没什么顶尖高手撑场子的情报机构。
也不想想,能发战争财的都是些什么人。
而且大燕大帝快死了,现在就准备神隐吧,能脱身就尽早脱身,再晚就来不及了。
叮嘱完之后,秦阳也不管这里的人到底听不听,话说到了,该做的就做了。
出了城池,秦阳一路北上,直奔极北冰原而去。
顺着大燕神朝的荒僻地段,飞行在已经有罡风吹拂的高度,一路疾驰,冲出了大燕的地盘。
慢慢的,天地开始变成了一色,天空泛着白光,大地银白,寒风像是往人骨头缝里钻一样,在这种破地方,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按照张正义指引的方向,全速前进。
……
森寒冰冷,似是半点生机都不见的世界里。
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白凛,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缩在一架雪橇上,前方一头冰霜凝聚而成的双头雪狼,正拉着雪橇,在银白的地面上,拉出一道浅浅的白痕,随着鹅毛大雪飘落,那点白痕也很快消失不见。
“这破地方!”
白凛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现在的肉身,是鱼头蛟尾,人身六臂,硬要划分的话,他其实算是一个生活在温暖地带的海族妖怪。
在这种环境下,他感觉特别不舒服,很多神通都会受到限制。
偏偏他还不敢随便动用什么力量,在这种破地方,动用力量,跟黑夜里的明灯没什么区别。
拿出铜镜看了看,铜镜上倒映出一幅静止的画面,里面是一张微胖的年轻面孔,微微低着头,眼神里满是冰冷。
白凛收起铜镜,遥望着前方万里同景的世界,喃喃自语。
“这一代的神凰血脉,有点不太好相与啊……”
第七四八章 什么玩意儿,不准玩套娃
白凛的回忆,慢慢回到过去,他想到了当年遇到的那位神凰血脉。
当年觉醒神凰血脉的人,也是一位人族,而且是女子。
其实现在已经可以断定,所有可能会觉醒神凰血脉的人,必然是人族。
人口稀少的其他种族,可以追溯血亲,判断可能会有神凰血脉的异族,早就死绝了。
有的是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获得这种血脉,将那些拥有神凰血脉,却为觉醒的生灵,当做材料,来淬炼神凰血脉。
唯独人族,足够承载血脉,凡人数量庞大,却弱到不可思议,繁衍的速度极快,十来年就是一代,这一代代下来,谁都无法通过追溯血亲来判断是否带有神凰血脉。
而且神凰血脉在未觉醒之前,是根本无法通过秘法判断的,偏偏这种血脉极为奇特,拥有一半的血脉,和拥有亿万分之一的血脉,觉醒的几率没什么区别,什么条件觉醒,也没人能彻底明白。
在未觉醒之前,并没有太大区别,觉醒了之后,差距也并不是太大。
白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当年那位神凰血脉,虽然是女子,脾气却差的很,第一次见面,就拼着一死,差点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后来更是抱着他自爆了,那神凰血脉彻底身死道消,他也差点彻底完蛋。
可惜自那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觉醒的神凰血脉了,再后来,连用来寻找神凰血脉的古镜碎片,都被神朝抢走。
听说那些堪比魔头的强盗,还以此为基础,研究出一种可以回溯过往,还能大量炼制的神朝秘宝。
定天司、玄镜司这种机构,能如此臭名昭著,被人畏之如虎,避如蛇蝎,归根到底,当年被抢走的古镜碎片,也算是居功甚伟了。
回忆过去,白凛再看了看铜镜上静止的画面,莫名的有些怀念当年的暴脾气小妞。
人家才算是打出了神凰血脉的风采,看看如今这个神凰血脉。
什么玩意儿啊。
说好听点叫警惕、谨慎,说难听点,就是胆小如鼠,怂的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裤裆下面。
为了躲起来,竟然跑到这种鸟不拉屎,哦错了,是鸟都没有的鬼地方。
白凛裹了裹毯子,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点,生怕再动用力量之后,可能会被人察觉到,之前明明都快追到了,却还是被人跑了。
看这样子,似乎又向着永夜之地去了。
……
冰霜的世界里,张正义一身跟雪地颜色一般无二,甚至乍一看,还像是披着一层雪的兜帽长袍。
回头看了一眼,张正义嘿嘿冷笑一声。
“呸!”
“就你们大燕那点水平,宝库里千疮百孔,都漏成筛子了,追踪追杀的水平,更是垃圾,给我师兄提鞋都不配,还想来追杀我。
什么玩意儿啊,以为不动用力量,我就察觉不到了?
老子在半路丢下了三千两百个符文记号,垃圾玩意,一个都没发现,还敢来学人家当杀手?”
张正义回过头,遥望着北方,眼中不由的冒出杀机。
“狗荀穆,这次你跑得快也没用了,真以为这些年我白活了,被杀的次数多了,也该死出经验,有长进了,就你这点水平,还跑?
嘿,老子让你先跑八千里!”
张正义踏雪无痕,一步便是数里,速度极快,却无声无息,恍若幽灵一般,若是离得远些,纵然是看也看不出来雪地上的变化。
……
阴沉的天气,鹅毛大雪飘动。
脑袋如成人,身体却如四五岁幼童,抬起头都有些费力的荀穆,裹着厚厚的兽皮,坐在一张飞毯上,回头看了一眼。
“张正义,你是想屁吃,要不是为了皇太孙府里的东西,你以为你是秦有德?
还想阴到我?
呵,天真。”
再回头看向北面,荀穆眼里便开始冒火。
“狗蟊贼,别让我追到了,要是让我发现是谁光顾了我的藏身地,不灭你满门,这事儿就不算完!”
在极北冰原埋下的后手里,可不仅仅是有他收集到的东西,还有在皇太孙府里得到的信物。
哪想到他这边刚回去放下,转头回来就被围殴。
更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点时间差,他埋后手的地方,竟然就被人发现光顾过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有人发现了他之后,才发现那里,还是意外发现了那里。
……
一架极速前行,形如雪橇的玉辇里,俩一身星袍,明显是北斗星宗弟子的修士,看着身前一堆东西,陷入了沉思。
“事情有点麻烦了,听说太子宝库失窃,太孙宝库也失窃了,这些东西说不定都是赃物。
不但不好脱手,若是被人发现这些东西在我们手里,都是天大的麻烦,届时我等有口也说不清楚了。
谁知道这些东西里,是否牵扯到什么秘密。”
“那怎么办?我等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些东西,看起来价值极高,但却并不是不可替代,纵然回到宗门,也未必有好结果。”另一人面色有些难看。
“看看今年幽灵拍卖会开不开吧,到那里处理掉,不管传闻如何,但幽灵船长的信誉绝对是可靠的,他连经典宝册都敢接手,这些东西纵然有麻烦,估计也轮不到幽灵船长亲自出面。”
“对,说的也是,我们先进永夜之地躲一躲。”
玉辇行进速度极快,短短几日之后,这片万里同景的世界里,便开始出现了变化,天空中的黑云里,隐隐透下的天光,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充斥着黑暗、阴沉、冰冷的气息。
这里就是永夜之地。
无论四季轮转,还是昼夜起伏,都对这里没有任何影响,这里永远都是无日无月的黑夜。
对于大荒世界里,几乎所有的生灵来说,这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玉辇中,堆在一堆各种宝物里,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光。
那俩修士翻开堆成一堆的秘宝,就见其中有一块像是鲜血一层又一层凝聚干涸,泛着黑紫色的金币上,微微有一层灵光浮现。
正面有一个模糊的浮雕,已经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倒是背面有俩古字,在灵光中,倒是显得清晰了些。
可惜,这俩修士,对视了一眼,俩谁都不认识那俩字是什么。
只是能确认,随着进入永夜之地,这块金币上便浮现出灵光,越是深入,灵光越弄,闪烁的越是频繁。
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想的。
按照这边的传说,必然是在指引什么宝物,或者指引什么洞府、遗迹之类的地方。
俩修士对视了一眼,眼神闪烁了半晌,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俩人默契的不再说什么,开始调整方向,尝试着按照金币的指引前进。
一日之后,只见黑暗的冰原上,一根根形如根须一般的巨大出手,破冰而出,直接洞穿了玉辇,俩修士的身躯被洞穿,一身气血、生机、真元,都在急速的流逝。
临死之前,其中一人的囟门炸开,一座三层星宫从里面飞出,裹挟着修士的神魂,化作一道星光,急速逃遁而去。
而另外一人,反应慢了点,额头里一根根须般的触手钻了出来,瞬间暴毙。
正在这时,一声厉喝传来,金光在天空中洒下,落在那些触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个身形枯瘦,一身老旧灰色僧衣的赤脚和尚,脚踏金莲而来。
老和尚双手合十,双目紧闭,挥手一撒,那漫天金光便仿若凝聚成利刃,绞杀而过之后,所有的根须触手,便崩碎成齑粉。
老和尚落到地面,仿若能看到地面上的惨状,看到那枚不断闪烁着灵光的金币。
他一挥手,金币落到他的手中,半晌之后,老和尚一声长叹。
“多事之秋啊。”
……
秦阳坐在船头,打了个哈欠,这鬼地方,刚开始还能看个新鲜,可万里同景,时间长了之后,看的眼睛都快瞎了。
“秦有德,我要回海眼。”丑鸡跟一个老母鸡一样,窝在铜盘上,它身上的火焰灼烧着铜盘,让摆在铜盘上的温酒,一直保持着热度,也让周围数丈地,拥有着比较舒服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