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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尤嬷嬷喝茶的手一顿,她光顾着看笑话了,一时没往这处想,犹疑道:“不能吧,她们家不得把这事捂得死死的,还能往外传?”

    岳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如果真是捂得死死的,你又是怎么知道呢?又怎敢拿出来取笑?”

    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尤嬷嬷这才惊了,只庆幸这话没有说给别人听,再没了说笑的兴头,打了个哈哈,就回自己屋去了。

    尤嬷嬷说这些话的时候,月檀一直躲在内室学刺绣,万素院里人多眼杂,珍珠便一直盯着她的错处呢,想锻炼刺绣技术只能躲在内室里,幸好岳嬷嬷也同意。

    月檀从内室里出来,看着岳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岳嬷嬷招招手,将月檀叫到跟前,摩挲着她的背,恨恨的说:“这府里规矩不严,我怕这事瞒不住,要是真传了出去,我只不过丢点颜面,大不了就靠绣活营生,我只怕……”

    她叹了口气,为这事恼怒不已:“我只怕这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都不能活命,还有国公府的其他几位姑娘,名声都完了。”

    “应该传不出去,沈姨娘也不想二姑娘因此毁了名声,必然得谨慎。”月檀劝道。

    岳嬷嬷倚在靠枕上摇头:“能被尤嬷嬷看见,能有多隐秘?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堵上洞为好。”

    月檀闻言,一个恍神,就被手上的绣线绞红了手指尖。

    岳嬷嬷关好房门,搂着她在暖炉旁坐下,才道:“你这点道行,还想逃过嬷嬷的法眼不成?可长点心吧!”

    月檀不知道岳嬷嬷看出了什么,睁圆了眼睛看着她。

    岳嬷嬷见她眼里有好奇、慌张,却不见害怕,就知道这孩子是信她的,便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我知道你身后定有主子,过来我身边也有你的目的。”

    月檀愧疚的低下头,打心眼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岳嬷嬷,人家拿她当做徒弟、闺女一样看待,她却因为李景明的吩咐,一直别有用心。

    怀里的小身体一抖,岳嬷嬷就心软了,连忙说道:“好孩子,你的心嬷嬷都知道,咱们娘俩的情谊虚假不了。”

    月檀郑重的起身向岳嬷嬷一拜,感激她的信任和宽容。

    “行了行了,你这孩子,以后为人处世上,还要再小心些。”岳嬷嬷拉她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拍了拍:“你身后的主子该是对我有所图谋,可我身无长物,也不知道他惦记什么?”

    月檀擦着眼泪,连忙解释道:“嬷嬷,我家主子并没有图谋您什么,他只是知道您过往的一些事,受故人所托,保护您。”

    “保护我?我一个早就出了宫的老嬷嬷,能有什么危险?”岳嬷嬷想了想,眼神有些闪躲。

    月檀咬了咬牙,抬头往窗外看了看,这才低声说道:“您如果一直在南方,对方便鞭长莫及,但您不该入了京,我家主子只交代给我两个字:‘文宣’。”

    岳嬷嬷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瞪着月檀,嘴唇颤抖,良久才反应过来,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声音有些尖利:“你家主子是谁?”

    月檀低下头想:她也想知道,如今的李景明到底是谁?

    明明上辈子的李景明虽然聪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端正公子,虽然最后没落得好下场,后来却被平反并追封为国公。

    但如今的李景明,表面端正,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机深沉的阴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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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让她永远闭嘴

    万素院里,岳嬷嬷和月檀正在你来我往的试探,万锦院里灯火通明,院中鸦雀无声,丫鬟婆子们全都远远地站在廊下听候使唤。

    老夫人坐在堂屋正座上,面色铁青,大夫人坐在一侧,嘴角扬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沈姨娘的陪房嬷嬷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沈姨娘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二姑娘李湶躲在内室里,羞得满面通红,用帕子捂住嘴,默默流泪。

    “到这会儿了,你倒装成哑巴似的,拿主意的时候怎么不把这个招祸的舌头藏起来?赶明儿我定要去问问沈家,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敢祸害人家全族的闺女的?”

    沈姨娘见老夫人说话不留情面,脸烧的通红:“老夫人消消气,奴婢这也是为了孩子的前程着想,奴婢做得机密,保证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老夫人冷笑:“机密?若真的机密,我怎么知道的?”

    沈姨娘低下头,暗暗瞪了陪房嬷嬷一眼,怪她行事不谨慎,却不敢还嘴。

    “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们送二姑娘参加采选,心里头别扭。”老夫人叹了口气,“但是,事儿已经发生了,你再埋怨也是没用的。”

    沈姨娘立刻跪下请罪,哭诉道:“求老夫人体谅体谅我这当娘的心,我只是想着,孩子若是能得了贵人的宠爱,也不至于低三下四的给人当奴才使唤……”

    大夫人郑氏闻言,挥手将茶几上的盖碗扫下去,把茶叶茶水泼了沈姨娘一裙子:“你是哪门子的娘?一个小小的姨娘,竟敢称自己是国公府姑娘的娘!”

    李湶见生母受辱,想求老夫人大太太宽恕,又羞窘难堪到不敢出去,她明知道姨娘做得事情不对,却心疼姨娘泪水涟涟,不得不听从吩咐。

    这内室的幔子一动,老夫人便看在眼里,见李湶终究没敢出来,眼里便闪过一丝失望,李湶性子温吞,没遇见大事儿时不显,这一遇到大事便越发显得懦弱起来。

    再者,如今屋内并无旁人,如果她破罐破摔,豁出脸皮不要的站出来,那沈姨娘想的那条路兴许能走通。

    但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舍不下自己的脸面,这以色邀宠的路就肯定行不通,最怕的是连以前那稳重端庄的模样也丢了,两头不沾。

    老夫人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行了行了,为了二姑娘,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这些日子你先别出来了,大房还是大太太管事儿为好。还有,管好你身边的这张嘴,但凡传出一丁点言语,你就回你沈家去吧。”

    沈姨娘面色煞白,她好不容易借着二姑娘参加采选的事儿,将大太太压了下去,如今又回到了原位。

    老夫人一拍定音,等几个人都退下后,才自己的陪嫁嬷嬷:“都安排妥当了?”

    陪嫁嬷嬷亲自给老夫人捶腿,“妥了,人人都以为她是被行商瞧上了,连着贴身伺候的婆子丫头一起赎走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沈姨娘找来的花楼娘子。

    老夫人心里一松,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陪嫁嬷嬷笑着回道:“奴婢全扫干净了,任谁也甭想牵扯到二姑娘身上,我还给找了个清白的良家姑娘,身形窈窕相似,明日就用小轿抬进大房。

    如今,这人证消失了,纵使有人瞧见她进了国公府的大门,也可以说是大太太郑氏贤良大度,给大爷寻了个可靠的人伺候,既要亲自相看,自然要先把姑娘带进府瞧瞧才成。

    翌日,果然有个如花似玉、妖妖娆娆的姨娘被一顶粉红小轿从侧门迎进府来,当晚大爷便歇在了新姨娘屋里。

    沈姨娘独自站在自己的小院里,望着夜空里的月亮,默默的流泪流了半宿,大太太听到丫鬟禀告了沈姨娘屋里的动静,冷哼了一声,说了声“晦气”便进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