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何况姬越这样的高手。
能听见也不是稀奇事。
稀奇的是姬越竟能忍到现在才说出来。
卫敛靠着树,轻笑道:“陛下很可爱,臣当然喜欢您了。”
姬越改了自称,他便也从善如流地换了尊称。
语气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犹如戏谑。
仿佛喜欢一词只是随口而言,半点当不得真。
姬越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真实的情绪。
“卫敛。”姬越半晌才道,“孤今晚不曾许愿。”
卫敛语调微扬:“哦?”
“孤不信鬼神,心不诚,想来也不会灵验。”姬越缓声道,“孤那时只注意到水上有两盏河灯撞在一起,行了很远,犹如一朵并蒂莲。孤觉得很有趣,想要同你分享。”
他见到那两盏莲灯挨在一起就觉着有意思,转头想要告诉卫敛,就见卫敛闭着眼在许愿,模样虔诚安宁。
姬越怔了一下,心悸动的瞬间,突然感到大事不妙。
他想起话本里的一句话。
——当你遇见一件有趣的事,就想立刻分享给某个人时。
那完了,你爱上他了。
卫敛听罢,轻轻颔首:“臣知道了。”
他反应很平淡。
姬越抿了抿唇。
只是两盏莲灯相撞而已,这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细细想来没意思极了。
他自己也觉得很没意思。
姬越正想补充一句“不是什么大事”,卫敛忽然叹了口气:“你可真是……”
他倾身,毫不犹豫地吻上鬼面男子的唇瓣。
姬越一僵。
卫敛这回停了几息,比上回的一触即分长了些许。
他摇头,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根朽木啊。”
姬越:“……”
他确实是根朽木。
生于淤泥,扎根腐土,冰封雪冻,心如枯木。
可有月光照亮雪夜,春风破开冻土。有一芝兰玉树,愿意雕琢朽木。
姬越喉结动了动,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凤眸轻敛。
亦是风华绝代、容色无双的红衣美人。
“卫敛。”他唤了声。
“嗯?”
姬越又道:“卫小敛。”
卫敛想笑:“怎么婆婆妈妈的,有话直——唔。”
他被姬越毫无征兆地抵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