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许久。
她没忍住,终于先开口:“乔之……”
这声音那么微弱,怯怯的,理不直气不壮。
“乔之,我想跟你见一面。”
终于冲口而出。
本来,很早就该见面了——不是约会——而是吧有些事情说清楚——她一直亏欠他一个解释——在他舍身救命的情况下,她就那么逃离他身边——纵然拒绝,纵然分手,纵然彼此再也不会有交集——那事情也该说个清清楚楚。
可是,她居然一直可耻地沉默,一直拖延,一直逃避,想等着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怎么过得去呢?
他没有声音,可是,她既然已经开口了,接下来的话便顺理成章了:“乔之,你现在在哪里?”
她的声音非常诚挚:“我想跟你谈一下,好吗?”
但是,他还是没有回复。
他在电话那端,听得她的声音从最初的怯弱,逃避,到现在的诚恳——一如他自己心跳的法则,仿佛一条抛物线,慢慢地从最高处到最低处……她越是诚挚,他越是心碎。
连慌乱都没有才可怕——证明她干脆把心横下来了,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我不爱你了——才会非常平静地面对你。
纵然以前他还抱着愤怒,猜测,幻想——一定是曲家威逼的,是曲存姿用了什么不堪的手段。可是现在,他心中仅存的哪一点微弱的幻想已经不复存在。心里知道,一个铁了心的女人,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了。
仿佛之前的许多年都是一个虚无——在他这里,一直还是个实体,从来没有走远——可是,在她那里,已经成了一段陈旧的历史。
就像他这段时间已经完全乱套了的生活。
我们有时候离不开一个人,是因为离不开一种习惯——
“乔之,你说个地点,我来找你。”
他默默地挂了电话。相见不如不见。
丽坤还要说什么时,对面已经传来一阵忙音,嗡嗡的,乔之已经挂了电话。
一阵冷风吹来,她紧了紧外套,觉得这冬天,真的来了。
陈亦舟发现大婚之前事情真的多如牛毛。
就算有一个专业团队打理,可是,背后的运作也实在是劳心劳力。婚礼前夕,他一个人在家里整理一些杂物。
这屋子是他东山再起的时候买下来的,也是他人生中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最大财富。记得第一次发财时,都是来路不明,家产全部被那寡妇掌管,他过问的余地不大。当时也不在乎,一个浪子,觉得家无非就是个旅馆,累了才回来歇歇,无非是洗澡睡觉换个衣服的地方而已。
直到买下这套房子,才觉得那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没想到自己会第二次结婚——以前认为一个人过就挺好的,谁知道,年龄大了,觉得寂寞了,居然第二次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