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屑一顾：“我才没那么掉价。”

    “难说。男人在追求女人时，掏心掏肺，怎么花钱都敢。但事后觉得不满意了，或者划不着了，却又掉头就来骂女人拜金。”

    “李小宝，你看我可像这种人？”

    她似笑非笑。

    他面上一红，想起被姜月明早年拿走的那么一笔钱。

    追求时，什么都舍得；

    不爱了，蓦然回首，觉得美人根本不值那个价。

    多可怕。

    他恨恨不休：“李小宝，你这人其实很可恶。”

    她不以为然：“我不过是说了点实话而已。”

    “实话伤人。”

    “哼，大不了以后我都撒谎。”

    “能撒谎一辈子也是本事，知道吗？撒谎一辈子比说实话一辈子更难。”

    她暗忖，这话听着倒蛮像是一回事。

    “小宝……”

    他搂着她的腰不放手，无比的亲昵。

    丽坤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这家伙，也真亏得他，她心跳更加厉害：“曲大人，你赶紧回去，我们明天见……”

    他的眼睛终于亮了：“真的？明天你主动约我？”

    “明天再说。”

    “明晚我们一起吃晚饭，然后看电影喝咖啡，然后去我那里……”

    “这……到时看吧。”

    “行，明天我来接你。”

    她只求能逃掉一晚算一晚，慌不迭地点头：“你快点回去休息，都快一点多了，别磨蹭了。”

    他这才放开她，帮她把门关好，吹一声口哨愉快地离开了。

    雪花早已停了，那一晚，居然有黯淡凄寒的下弦月，让整个世界更加朦胧。尽管还是未能得偿心愿，但曲存姿已经非常开心了，走了几步，居然跳了一下，就像一个少年人似的，开始恋爱的感觉了。

    尤其，他回头，竟然看到露台灯光亮起来，她站在窗边，见他回头，立即伸出手叫他：“曲大人，你小心点，开车注意安全。”

    他欣喜若狂，小宝啊小宝，这可是第一次关心我呢。

    是终于开始慢慢爱上我了吗？

    等你睡我——指日可待啊。

    曲存姿的身影彻底消失，露台的窗户也紧紧关闭，然后，灯光熄灭，万籁俱静。

    这时候，一个人才慢慢地从暗处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看得一清二楚，当曲存姿从这里离去，她对他挥手作别，还提醒他注意安全，而不是如昔日那样理智冷静地将他驱赶。

    心底的恐惧和绝望之情越来越浓郁：没错，她有权爱上别人。

    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权利。

    恍惚中，是去年吧？也是这样的平安夜，他千里万里赶回来，带着她最喜欢的蓝山咖啡。然后，迎接他的是热气腾腾的咖啡，烤羊排以及他最喜欢的精致小菜……

    可惜，这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就如他此时压根没有勇气再去打开那道紧闭的大门了——他手心攒着钥匙，一直，他都有这道门的钥匙，这层小小的公寓，甚至是当年他为了让她达成回国工作的心愿，用了全部积蓄替她买下来的。买的时候，两心欢喜，一直当这里是国内的一个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