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四射。

    曲存姿从极度的沉睡里睁开眼睛。

    此生，他从未如此精力充沛，神清气爽，满心喜悦。

    怀里的人儿——呵，呵呵呵——他的视线落在上面，再也移不开了。她完全蜷缩在他的怀里，枕在她的臂弯里，散落在枕间的乌发下面，柔软的雪白的身子，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被这动人的一幕刺激得当场差点流下鼻血。

    转念间，忽然记起，这是自己妻子——昨夜，他曾经向她许下诺言：我们可能会生许多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但是，男孩女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会把那些孩子全部宠坏，让他们成为他最好的帮手。

    谁胆敢得罪他的父亲，孩子们就踢谁打谁，多好。

    这念头一涌上来，好似浑身休养够了的精力又要冲破体内，无处发泄了。

    他翻身，将她换一个姿势，笑声有点沙哑：“小宝，我们得赶紧生一个孩子……我实在是太渴望有一个孩子了……”

    想想看，从此一家三口，一起逛街，散步，去游乐园，把全世界全部游遍，无论做什么都会充满乐趣……多好！

    所以，为了孩子，得加倍努力，不是吗？他理直气壮地，下一刻，已经进到了另一重的欢乐体验……

    跟昨夜的暗黑不同，清晨里，带着露珠的新鲜，第一朵花草盛开的甜蜜，竟然有别一种的新奇……

    灼烫的温热；

    心灵的窒息；

    盛宴的饕餮。

    他比昨夜更加卖力，也比昨夜更加的漫长，就好像要把一去多时的损失统统都给弥补回来。

    某一刻，她低低呻吟。

    他意识到她的疼痛，立即放缓了自己的压力，微微抱歉，却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忽然很急切：小宝，你睁眼看看我。

    小宝，你看看，是我。

    可是，她一直闭着眼睛。

    他低下头，睫毛几乎碰触到她的睫毛，可是，她还是闭着眼睛。

    “小宝……”

    他并未强迫她，甚至没再有任何的举动，只是凝视着她，内心深处，长长地一声叹息。

    小宝，你不知道我受过怎样的煎熬；

    小宝，你不知道，我受过怎样的空虚和寂寞；

    这些年，我早已厌倦那些滥竽充数的玩偶道具了。

    难道我曲存姿就没资格享受一下吗？

    难道我曲存姿就不该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直到此时，方才再度被充实，你叫我怎能轻易罢手？

    纵然是一个罪犯，这社会不也大力呼吁给他们新生的机会吗？

    凭什么我就不该被宽恕原谅？

    至高无上的上帝曾经指着一个罪犯对围观众人说：你们中，谁要是从来没有罪孽，就用石头打他。

    结果，围观众人全部散去。

    只要在这世界上存活的人，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就从未犯错，从未有过私心杂念？

    他的兴致高得出奇，持续时间之长，竟然令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直到再一次飞上云霄的那种震撼的颤栗再度到来……

    那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太阳已经出来了，没人以为是初秋，都以为是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