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纵然美好，最多迷惑一时，无法迷惑一世，否则，那些大美人们就不会经历一次一次的离婚了；

    钱财纵然无敌，但也最多换来物质，无法直达内心，否则，亿万富翁们为何一个个那么孤独寂寞？

    现在，曲存姿觉得自己既不孤独也不寂寞。

    那是快活似神仙。

    不不不，无情无欲的神仙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快乐。

    曲存姿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皇帝，至高无上，统领四海。

    不是物质上的，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欢乐就像黑洞，会自动膨胀，砰砰砰，无边无际，蔓延伸展，遇到什么吞噬什么。

    他倒下去，重重的，砸得枕头都差点被弹起来。

    然后，呵呵地笑起来。

    怀里的人儿，无声无息。

    他拥抱，让她紧紧贴着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许久，他都在享受这极度的柔软，就像是一场盛宴的余韵，绕梁三日，悠悠不绝。

    甚至不允许自己跟她有丝毫的分离——一从此，一生一世连体人，多好。

    此后，这屋子里，全是属于他和她的气息。

    那是老爷子特许给他的主人房——那一夜，形如新婚。

    从此，名正言顺曲家儿媳妇……

    他将她抱在怀里，很长时间都维持着跟她的长久的亲密。

    他伸出手，慢慢地撩她散乱在鬓角的汗濡濡的发丝，柔情似水，“小宝，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都会很喜欢很喜欢……我尤其希望有个小女儿，穿花裙子，扎着冲天辫，神气活现，聪明伶俐，呵，她一定很像你……”

    “我一定会很爱很爱她，老爷子也会很爱很爱她，她会成为我们的开心果呢……”

    没有人回答他，就像他在自言自语。

    很久以来，他就曾幻想这一幕了。

    如果当年他那个孩子活着，长大了，也许，它就是个小女孩，穿牛仔裤，小靴子，被惯坏了，趾高气昂的，如果有人跟她的父亲作对，比如父亲的情敌，她就会用穿着小靴子的脚去踢他，骂他，驱赶他……成为父亲最好的帮手。

    因为，她不会让别人抢走自己的妈妈。

    而她的妈妈，只好无可奈何地拥抱她，因为，她是她的骨中之骨血中之血，她比任何男人都重要。

    他被这一念头刺激得哈哈大笑。

    她还是静默无声，一如沉睡。

    他笑着笑着，也睡着了。

    可不久，又醒来，有点心惊胆战，直到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感受到那强烈的温软炽热，才确信这是真的。

    不再是昔日午夜梦回时的幻想，每每伸出手去，总是空荡荡的。

    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得呓语，仿佛是“乔之”二字。

    他心惊胆颤，仔细凝听，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安慰自己，不是吧？刚才自己肯定听错了，小宝根本不会怎么说梦话，怎会叫“乔之”？再说，穆乔之算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惦记呢？

    他自欺欺人，却还是心神不宁，等她醒过来，自己该怎么办呢？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