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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在一片蓝色中睁开双眼……身侧有游鱼穿过,五彩缤纷煞是可爱,旁边的低下有泥沙,泥土下有不知名的生物来回摇晃着,是珊瑚,珊瑚缠绕野草。章鱼和贝壳其乐融融好不相爱。
这大概是巴迪的梦境里,怎么都是水……简直像一片海底乐园。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谢九不一会儿就自学成才,蛙泳一式被他使用的极其流畅,这大概是海洋的某个角落,并不深,只是阳光能照进来的部分已经很稀少了,有隐隐的光亮从海面上打下,像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谢九像条鱼一样游向海面上方,上方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完全挡住了来自天空的光芒,映在湿润的泥沙上就像一块吸收着光亮的黑洞。海水的密度并没有给他带来过多的停滞感,等到他终于浮上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
在他面前,那巨大的阴影展现出了全部样子……
那是一艘巨轮,从谢九的位置看去几乎看不见船尾,它的上方巨大桅杆几乎止捅入天空……在水下卷起波澜的是它强劲的螺旋桨发出的怒吼,这艘人造的怪物笔直的朝前方驶去,周围翻涌的海浪就像自动为它让路。
谢九只感觉周身的水刺骨冷,他哆哆嗦嗦滑动一会,四下看了一圈。旁边都是黑色的海洋,海面此时很平静,只听得见巨轮的引擎发出的巨响。
他决定登上这艘船。
翅膀在Neil梦里已经运用的很熟练,心念一动,背后肩胛处便传来熟悉的痒感,血液全部向那处灌涌而去。谢九舒展翅膀,飞向夹板,浓浓的夜色里,只见一双雪白的翅膀骤起,随后如流星般降落在甲板上。
甲板上有个男人正在端酒驻足,约莫是个中年人,穿着考究的正装,对着圆月摇晃酒杯闲然自得的样子。那也仅限于他看到谢九之前了。
“啪嚓——”
玻璃杯与夹板亲密接吻,晶莹的酒液迅速渗进深处……男人瞪大眼睛看谢九,随后向后退了两步。
他颤巍巍的用手指着正收回翅膀的谢九。
“你、你——”
“你、你、你什么你……”这反应谢九熟悉的很。一般人见到有翅膀的同类大概都会是这反应。极度惊吓,然后开始思考是不是神迹降临。
不得不说这翅膀确实很有逼格,同时非常好用。简直像是个小型交通工具。翅膀一张,遮天蔽日,恐怖如斯……怪不得在神话中什么神啊,天使都是有翅膀的——很难想象一个天使开着一辆突突突的小卡来给你恩赐福音。
面前的中年人显然有话要说,他咽着口水,哆哆嗦嗦的样子。
谢九疑惑,难道是自己过于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把这位大叔吓到了,还是这位本来就有心脏病之类的疾病,受不得惊吓,现在正是病症发作的时候,再抖个几十秒就要挂了。
“你——太酷了、太酷了!”
面前的大叔看起来平时大概相当成熟,但此时他正举手欢呼,像那些会在非洲部落围着火盆跳舞的人。笔挺的西服被他剧烈的动作弄得全是褶。因为地处偏僻,后面还有烟囱的遮挡,并没有别人被他声音吸引而来。
“太酷了,太酷了……”中年人继续道,他先是一脸兴奋的把谢九从上到下看了一遍,x光一样的视线扫描看的谢九都有点别扭。他伸手挠挠衣服,活脱脱像个兴奋的猴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又如同变魔术那样摸出来一根笔,十分郑重的递给谢九。那诚挚的眼神让谢九不禁想到了等待老师发放红花的小屁孩。
“麻烦给我签个名!签在扉页,我会珍藏的。”四十岁的外国大叔咧开嘴角都快把苹果肌鼓成一块打包,他笑眯了眼睛:“我的天,你真的,太酷了……”
谢九稀里糊涂的接过笔记本和钢笔,他如同外国大叔所说,在扉页潇洒的签下了自己名字,黑色钢笔在纸上划过利落干脆的弧度。等谢九一顿鬼画符,老外大叔夺过那本笔记,极为妥帖的放进内兜。
谢九确定了,面前的人绝对不是巴迪,更不可能是巴迪老年。谢九很难想象那个瘸了腿却依然如野狗般的男人会泛着少女的星星眼把他的签名本放进内袋。如果巴迪有自己的意识并和他在梦中相见,应该会先大肆嘲笑一阵他的翅膀,然后找刀具看看能不能把它活活从谢九背后剥离开……
“大叔——请问你知道巴迪吗,”即使知道对方是个醉鬼,谢九依旧不死心。人应该不会做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梦,梦里的人和景物应该都意有所指,所以他得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位大叔找到巴迪。
大叔明显忽略了他的问题。他大张嘴朝谢九嚎了两声,胡茬的嘴干裂开,在他张嘴的瞬间谢九闻到了浓郁的酒味。恰巧此时一束光扫过这处,那双淡灰色的眼睛里完全是浑浊的,如同湿润的泥潭。
这人大概是从宴会中出来透口气的酒疯子。
……谢九不愿与他多纠缠,梦中时间流逝与现实程度不同,但不代表梦中的时间不珍贵。他现在需要迅速找到巴迪,或者与之相关的什么东西,看看能不能摸索到一点那串开启A国银行保险柜的钥匙线索。
“巴迪,哈哈哈哈哈……我家狗就叫这个名字。”大叔打了个嗝,十足的酒嗝,他眼珠转了转,突然一把拉过谢九的手。
“走——走,我带你去看巴迪。”
大叔人看着疯癫,但力气极大,谢九感觉自己手腕正被钢铁焊死。他跌跌撞撞的跟随着大叔进入船舱,犹豫要不要呼叫远在彼岸的江彦提供支援。
从夹板处走过镀金栏杆的大楼梯来到船舱。又见一道光芒朝自己打来,头顶是熟铁支架的穹顶,上面吊着的水晶灯射出的耀眼光芒,像这样的水晶灯还有几十个。
金黄色的暖光穿过晶莹剔透的水晶表面把整个船舱照的灯火通明。
谢九觉得自己承受了第二次光污染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