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前几天，杜清和会来到杨琇莹的花店，一起共进午餐的。

    但今天，杜清和要赶着回去，就不能一起吃了。因为黄娟吃完，还得给苏婕送午饭去。要是把人饿坏了，这就是杜清和的罪过了。

    “你是说，你找到了一个酒楼的老板，他说愿意用你的蔬菜？”

    杨琇莹打心底为杜清和开心，这几天她没陪着杜清和出去跑市场，但她却知道杜清和的不容易。要推广蔬菜，特别是比普通蔬菜还要贵的有机蔬菜，哪里是这么简单。

    那些菜贩也不傻，怎么会无端端信你就是有机蔬菜？

    所以，杜清和很多时候只是达成了一个进货意向，并没有签订拿货合同。

    这样的口头约定，其实很不可靠。对方随时可以说不要，那剩下的蔬菜销往哪里呢？总不成，杨琇莹在花店这里帮忙卖菜吧？

    反正困难多多，杨琇莹很是心疼。她是做过销售的，明白做销售的难处。很多人只看到了销售的高提成，高收入，却没看到销售受到的白眼，受到的奚落，受到的辱骂……每一行都不容易，特别是想赚钱的时候。这些苦，杨琇莹都经历过，所以更加懂得。感情中，最难的是互相懂得对方的不容易，然后并不计较自己的付出。

    而杜清和却不觉得这有什么，要赚大功德，就必须有大付出，这点事算什么。菜贩也是人啊，是人都要怀疑一下上门推销的，很正常。

    “这个林老板，是苏婕认识的，经常到我店里吃饭的。”杜清和说道，“回头我叫苏婕发他的酒楼地址过来，我去看看情况。”

    “嗯嗯，你凡事小心点。”杨琇莹关切地说道。

    杜清和乐了：“放心，这世上就我最安全了。”

    杨琇莹顾及还有员工在旁边，只能故意白了他一眼：“得瑟……行了，你有事就快去做吧，别耽误了。”

    “行咧，谨遵娘子吩咐。”杜清和作怪了一下，才在杨琇莹的小粉拳拍打中，“逃窜”出了“梦落花”。

    “莹莹姐，我真羡慕你啊，男朋友对你这么好。”

    在门口处泡茶的那位小员工，托着腮说道：“要是我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就好咯……”

    “小玲，你别羡慕了，赶紧再泡一壶果茶吧，下午还有客人要来的。”

    这位小员工是一个技校毕业的学生，因为学的是设计，在社会上很难找到工作，才不得不转行做其他。别看她年纪不大，事实上已经有差不多两年的工作经验了。而且，她也在自考一个成人本科，想要提升一下学历，去办公室里做设计。

    也许是学过美术的，有点美术功底，小玲这个员工，对插花上手很快，就是泡茶这方面，还需要多多练习才行。

    小玲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事实上，杨琇莹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低着头吃着午饭，说道：“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

    小玲有点讶异地看着杨琇莹，不明所以。

    “你可以选择打工，我却选择了开店，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你都吃完饭过来上班了，我才刚刚能吃午饭。”杨琇莹变着法安慰小玲。“创业很累啊，我都有点动摇了。”

    其实这真的是安慰而已，小玲出身平凡，读书又不用功，长相一般般，所以混着混着，就成社会底层了。

    这大概也和国家的政策分不开，鼓励一些学习不太好的学生去读技校，学一技之长。没办法，自从大学扩招之后，大学的质量下降得很严重，基本算是本科生遍地走，研究生多如狗的状态。社会上，本科毕业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啃老的新闻层出不穷。

    究其原因，还是高不成低不就。

    于是，在初中升高中这一关，就要开始分流了。

    事实上，很多学生也是如此，连初中的基础知识都学不会，到了高中也不过是混日子而已。到高考那会，甚至还考不上最低分的专科。与其让这类学生在高中三年蹉跎，还不如让他们隔绝在高中的门槛之外，去学一技之长。

    于是，从前几年开始，中考的分数要求越来越高，高中的门槛越来越高，就是这样。很多学习一般的学生，对学习没兴趣的学生，只能在中考过后，或者根本没参加中考，就去读技校、读中专、读卫校了。更有甚者，书都不读了，跟家里人出去做生意。

    很多人说，高考是分岔路。

    其实，中考才是最大的分岔路。

    就拿潘州来说，今年的中考刚刚落下帷幕，成绩出来了，最后只有不到一半的初中毕业生能上高中的，也就意味着只有不到一半的初中毕业生有机会正常参加高考，其他54%上不了高中的初中毕业生读完中职或技工学校毕业后，最好的机会也不过就是考一个高职院校而己。潘州的数据也许不能代表所有地区的情况，但相信绝大多数城市的数据和潘州相差不会太远，都处于高中阶段的学位远远少于初中的学位数量。

    之前国家就做了报告，说要大力发展高等职业教育，并计划将高等职业院校招生人数每年扩招100万。这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国家为了实现2025成为制造业强国的伟大梦想，需要大量培养高素质、高水平的职业技术人才。借着国家大力发展高职教育、培育专业操作技术人才的东风，其实现在大学生才是弱势群体，高等职业的学生将来也可以大有所为的。

    只是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不是说所有的高职学校都差，但是真的学风不太好。学习不好的学生进入了中专、高职等等学校，也是混日子多过学习的。别说什么高级技师了，能顺利毕业就算他们用了点功夫。最多的学生，是读完两年后就走向社会，几乎都是沦为社会底层——除非家里的关系真的很强，或者真的很有钱。

    没办法，中国就是这样，有好成绩还不如有个好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