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算英雄救美了吧,你就没想过以身相许吗?好吧,我继续等。————何家熠。
……
何家熠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好像睡着了,双眸微闭,睫毛低垂着,一条腿打了石膏,手臂还在输液,这就是他所说的没事?这幅模样,别说工作,就算爬起来都困难了。不知道他当时哪里来的力气,能强忍着坐起来和我说话。
站在门口,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许诺的眼睛湿润了,鼻子酸涩得难受,从小那个只知道扔球的男孩儿不但长大了,还成了她的守护神。
薛助理坐在床边打着瞌睡,见我来了,立刻站了起来。
“你来了。”
“他怎么样?”我走到病床前轻声问薛助理。
“肋骨骨折,一条小腿骨折,医生说得休息一段时间。”
“哦……”
虽然许诺不是骨科的医生,却也知道骨折的恢复期很长,无论是公司,还是家里,何家熠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没那么不清闲,怎么可能有时间休息?那时许诺并不知道,处于瓶颈期的何家熠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对不起。”
许诺走到了床边,能说的也只是一句对不起,她的内心自责,不应该把何家熠扔在楼下不管,至少也该等他站起来再走的。
“何先生不让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说我说的,就说到医院包扎知道的,你不是也受伤了吗?”薛助理叮嘱许诺,许诺点点头。
“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那个……许诺,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儿急事,想离开一下,你能帮我照看一下何先生吗?最迟明天早上回来。”薛助理解释他的奶奶从乡下来了,嚷嚷着要一起吃饭,电话打了好几个,不回去怕老人家失望,可他又放心不下何先生。
“何先生不让通知他叔叔,他身边也没个亲人……虽说我们是雇佣关系,可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算是朋友了,这么走了有些说不过去,但是……”
“行了,守这么长时间,也辛苦了,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许诺让薛助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她比赛结束了,有大把的时间照顾何家熠。
“谢谢,太谢谢了。”
薛助理连声道谢,然后看了一下手表拎起公事包离开了。
薛助理离开后,只打过来一个电话问候何家熠的情况,便没再回来。
许诺守在何家熠的身边,这家伙好像真的累了,从许诺进来到现在一直睡着,很沉。
无事可做,许诺坐在床边,无聊地翻看着一本书,心却不在书上,她在思索何家熠的人生,简单纯洁,却又复杂难懂,别人有的他没有,别人没有的他却拥有着。他不在乎的东西很多,可在乎起来却像飞蛾一样,即迎接他的是枯竭也会勇往直前,就好像何叔叔,人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他却一直在填,从未停止过,只为了那份无法割舍的亲情。
知道珍惜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何家熠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不知为何,许诺有种奇怪的直觉,总感觉何家熠在等待什么,但他要等的东西是什么,许诺猜不透。
呆呆地看着沉睡中的男人,某一瞬间,她有些痴迷,痴迷这个男人五官的柔和恬静,痴迷他的心灵,好像一块没有被污染的美玉,晶莹剔透让你不忍伤害。
曾经认定和何家熠在一起必做噩梦的许诺,此时此刻,觉得这是她的幸运。
“你这样看着我,我是该醒来,还是继续装睡?”似还处于沉睡中的何家熠突然说话了,睁开了一双迷蒙深邃的眼睛,黝黑的眼球儿透着熟悉的星光。
许诺毫无防备,吓了一跳,手中的书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尴尬的表情可想而知,她那么专注地盯着他,他不会早就察觉了吧。
“何家熠?你装睡?”许诺鼓起了腮帮子。
“刚醒。”
他微笑着欠了一下身体,好像牵动了肋骨,皱了皱眉头。
“我扶你。”
许诺把书捡起放好,帮何家熠支撑起来,然后把枕头赛在了他的身后,他保持半坐着的姿势稍稍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哦,刚好来医院包伤口,看到薛助理……喂,何家熠,你怎么可以骗我?”想到何家熠的“好意”,许诺严肃起了面孔。
“想让你好好比赛。”何家熠轻咳了一声。
“刚才呢,电话里你怎么说?”许诺盯着何家熠,何家熠移开了目光,略显窘迫。
“不想你担心。”
“谁要担心你,疯了吗?徒手去接……”提及何家熠干的蠢事,许诺的声音轻缓了许多,能有勇气做那种事的,怕也只有何家熠这个傻子了。
“本能的反应。”
“本能?”
那种危险的情况,正常人的本能反应是跳开躲闪,他怎么敢伸手接,果然何家熠走的是一条不平凡的路,不按章法出牌。
“你的本能还真特别,说吧,去体育中心做什么?不会那么巧,我掉下来,你正好路过吧?”
“办事,就是那么巧,你掉下来砸了我。”
何家熠用“砸了”两个字,让许诺的柳眉连连飞扬了三次,闹了半天,何家熠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不小心被砸了吗?
“你好重。”他笑着。
“咳咳,怎么说也是你救了我。”
许诺的话之后,何家熠抬眸看向了她,眼神意味深长,他期待她能所说出什么特别的话来,可许诺就这么把话题打住了,多一个字都没有,何家熠好失望。
何家熠选择的路,注定曲折漫长,可他还是要走下去,不会改变方向。
输液器里药水还在一滴滴地滴落着,何家熠抬头看了几眼,新的有些焦躁,他的目光环视了房间好几圈,又不断地探头看门口,确定没人来了,才问许诺薛助理去了哪里?
“他说有急事先离开了。”许诺回答。
“他什么时候回来?”何家熠又问。
“没说,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吧。”许诺猜测薛助理这么晚离开,怎么也要明天早上才能来。
“叫他回来。”何家熠的眉头紧锁着。
“需要什么我帮你啊,不一定非要他在的。”
“你……”
何家熠的脸微微发红,眼神略显尴尬,他需要的帮助,她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