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而来，梵音竟然感觉浑身冰冷无比，她是魔族，魔族血液生来便是寒凉的，可现在，她也快要习惯了人间的气候变化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天冷，还是心冷。

    梵音呢喃着问轩辕肆：“你说，我追随了他的身影，跑了这么多年，值得吗？”

    这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轩辕肆。

    轩辕肆眯着眼睛看向梵音，瞧见了她鬓间的一根白头发，忽然难过无比，抿唇轻声道：“值不值得旁人说了不算的，这么些年了，你感觉到了累吗？”

    “我不知道。”

    梵音迷茫地摇了摇头，她这个位置，能够俯视半个皇城，过了许久之后，她才苦笑道：“好像，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累了，甚至有些苦……”

    说着，她自己便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眉目上的苍凉悲哀之意，便越来越浓烈了，她觉得很是迷茫。

    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所以值不值得，她也说不上来的。

    轩辕肆心中悲伤不已，就在这个时候，那道虚无缥缈、却十分温暖的嗓音，在背后缓缓地想起：“既然觉得累、觉得苦，那就回家吧。”

    这声音……

    梵音僵硬地回过头去，便看见红衣艳艳的离决，和白衣素净的重兮，而那句话，便是重兮说出来的。

    不知为何，久在皇城没有看到亲人，忽然看到下界来的重兮和离决，梵音竟然激动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毫无形象地朝着两个人扑了过去：“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我。”

    她在人界待久了，似乎都忘了，这里和太古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我们这不是来了吗。”重兮轻轻地拍着梵音的后背，笑着安慰道：“好姑娘，快别哭了，这大过年的，可别把这一年的好运给哭没了。”

    这话有多牵强，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出来。

    于梵音而言，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运了，整个人都颓然了起来，不负曾经的飞扬跋扈。

    想想，曾经在太古界的时候，梵音是多么骄傲肆意的一个人啊，不过在人界待了三十多年，这身上的幽怨之气，竟然增加了这么多。

    重兮瞧着便十分心疼的。

    忍不住在心里，把雁归那个王八蛋，给骂了千百遍。

    “能看到你们，就是我这一年积攒下来的好运了。”梵音的嗓音已经哽咽不已，趴在重兮肩头上，眼泪把她的衣服都打湿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离决揉了揉梵音的头发，轻柔地笑着看向了轩辕肆：“多年不见，小五也老了。”

    到底是凡人的，不比神袛多年没有变化。

    “瞧小祖宗您这话说的，我是凡人，不曾修仙，老了也是正常的，就是委屈了梵音姑娘了。”轩辕肆眸光落在了梵音身上，充满了怜悯。

    他大抵知道梵音是什么来历了，自然也是心疼她的。

    你说这好好的待在魔族多好，非要追什么雁归，生生的把自己的骄傲的翅膀给折断了，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要是让她父亲瞧了，多伤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