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不能怪他的。”

    轩辕明澈幽幽地叹了一声，无奈地说：“我听母神说，当年第二次神魔大战的时候，生灵涂炭，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大雨冲刷了三天三夜，都未能冲刷那血腥味。”

    他和姬云歌一样，都是生于六界太平的时候，对于那些过去，也只能从曼殊和陵霄他们的回忆中得知。

    当时绝尘为了压住混沌之劫，才不得已再度引起神魔大战，杀戮是必然的，而独角兽一族便成了牺牲者，这实在不能怪绝尘。

    因为，同样不止雁归一人家破人亡，还有其他人，但是在这一场杀戮之中，谁又能怪罪得了绝尘呢？

    若没有绝尘，混沌之劫下，六界全灭，谣心他们都要死，而雁归，也不可能存活下来、

    谣心她若死，不但六界没有重现的可能，她亦不可能回得来。

    当时六界无数生灵，不止独角兽一族的，还有其他神兽灵兽，还有妖魔神族，都遭了劫难。

    而绝尘那个举动，不仅是要将混沌之劫压下来，也要逼得谣心将他封印。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自己的元神和混沌之劫，融为一体。

    才能保得住六界，保得住谣心。

    听曼殊和扶桑他们说，当日天地间哀嚎一片，魔族杀红了眼睛，空气中都是血腥味，随意站在一处，脚下都是那些人的尸体。

    血色蒙住了双眼，瞧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屹耳等人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他没有过错，因为他身为魔族，奉绝尘为主，纵然心里有慈悲之心，但是绝尘也不会允许他手软。

    如今天下终定，当日那些无辜牺牲之人，魂灵早已经归于四海八荒，和四海八荒同在，八荒不灭，他们便永远不死。

    虞九娆低下头去看着那小笼包，心越来越柔软，叹道：“也难怪雁归一直不肯放下那段过去，对他来说，那是他生命中最恐怖的经历。”

    当时雁归还小，尚且是刚刚能化成人形，但是也维持不了多久，险些没躲过了那一场劫难。

    恐怕在下界的那些日子，是雁归这些年里，最恐怖最冷的一段过去，子夜梦回之时，他亦能够梦到父母族人的面孔吧，若非如此，他何以会怨恨是十多万年？

    十万年，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而在这十万年里，雁归对魔族的怨恨，是有增无减，曼殊他们就曾经劝过雁归的，放下一切，才能够活得更坦然畅快些。

    但是他就是参不透这其中的道理。

    屹耳掌魔族多少年，便在佛前修行了多少年，若真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怎么能够安心修佛多年？

    “母神一直都告诉我，不必刻意拘泥于过去，否则会活得很苦。”轩辕明澈那精致的眉眼之中，多了一丝寡淡：“我劝过雁归的，他不听！”

    雁归不听，他亦没有办法。

    有些事情点到即可，是否能听得进去，全看雁归。

    心里一旦生了怨恨之心，便很难消得掉了，除非山河枯竭，天地崩塌，否则雁归便会执着到死。

    这对梵音来说，同样最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