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伸出胳膊就把秦真的碗给端了过来,陈彩荷惊讶:“以真?”
宋以真拿了个新碗摆在秦真面前,在他阴沉无比的目光下,讪讪一笑:“呵呵,呵呵,督主稍微……有点儿……不喜欢吃饭时身旁有太多人……”
她艰难无比的说完整句话,陈彩荷一愣,是这样?
秦真扯了扯嘴角,淡道:“宋院判很有自知之明。”他抽出锦帕优雅地擦拭着嘴角:“无妨,既然到宋院判家中做客,便不能让你站着。”他微抬眼角,睨着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哼道:“坐下。”
宋以真抽抽嘴角,尼玛,要不是在他手上吃了太多亏,自己又刚不过他,真想两巴掌把他扇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陈彩荷脸色有些挂不住,这个嫡亲的侄子,性格阴晴不定,让她很难相处啊!
但看着秦真那身麒麟服,陈彩荷又在心里抹了抹泪,能从小太监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不定吃了多少苦。
“荷姨,咱们吃饭,吃饭!”
宋以真生怕陈彩荷眼里的怜惜惹怒了秦真那颗玻璃心,连忙招呼着她吃饭。
实在不能怪她过分担忧,毕竟秦真的性格喜怒难辨,发起火来那是六亲不认啊。
一顿饭吃的不怎么对味儿,陈彩荷很想以一顿饭来唤醒她和秦真直接的血缘关系,奈何秦真全程冷着一张精致无比的脸。
不过别说,他吃饭的动作优雅无声,一举一动都带着浑然天成的魅力,让人瞧着都那么舒心。
但宋以真和他吃了几顿饭,就有些欣赏不来,几筷子吃饱饭,然后落下碗,就逃离了那怪异餐桌气氛。
陈彩荷很坚挺,全程都用一种欣赏又欣慰的目光瞧着秦真,瞧的秦真特别想打人,但念着她始终是自己的长辈,所以浑身低气压的吃了饭,就朝宋以真走去。
此时宋以真正坐在一旁喝茶,见他过来连忙起身:“督主,刚吃了饭不宜把脉!”
“你不舒服?”陈彩荷胆战心惊地走了过来,秦真睨了她一眼,轻道:“小病。”
宋以真连连点头,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薛兰的声音:“东家,咱们新进的药材到了。”
宋以真闻言,忙走出去。
见薛兰身后跟着一个霍炳炎便微微一笑。好像霍炳炎自从留在了医馆之后,便像个保镖一样跟着薛兰。
“我去看看。”
每次送来新药材,都是宋以真亲自检验的。是以药商都是选择晚上过来送货,路过薛兰和霍炳炎身旁的时候,忽然察觉霍炳炎浑身一震,宋以真纳闷抬头,见霍炳炎眸光锐利地望向自己身后。
她微微偏头,见秦真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面对霍炳炎刀子一样的眼神,他眸光冷冷地盯了过去。
宋以真压着眉头,轻声开口:“霍炳炎?”
薛兰也察觉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但有开口:“霍大哥?”
霍炳炎说会目光低头,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隐忍:“认错人了。”
宋以真眉头蹙的更紧,轻声道:“薛兰,你和霍炳炎一起去订桌酒席,等下犒劳犒劳送药材的兄弟们。”
薛兰一听,连忙感激地看了宋以真一眼,扯了扯霍炳炎的衣袖,扯了好几下,才把他拉走。
宋以真回头瞧着秦真,试探性问道:“督主,认识?”
秦真睨了她一眼,没说话。表情有些鄙视,宋以真眨眨眼,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她知道霍炳炎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她不希望霍炳炎的故事和秦真挂钩,因为那样的话,霍炳炎肯定斗不过秦真啊。
哎,只有等霍炳炎回来之后再仔细问问了。
宋以真先去大门检验了药材,见全部过关才让人收纳入库。
送药材来的伙计,笑呵呵的对宋以真道:“宋当家每回都验的这么仔细。”
“这是对咱们负责任,也是对百姓们负责任。”说完,她收起脸上认真严肃的表情,笑容可掬的对他们道:“我让薛掌柜在老地方定了桌酒席,带着兄弟们吃好喝好啊!”
“那多谢您了!”
送药材的伙计特别喜欢汴京医馆的活,人不仅好说话,还大方,是以他们每次给宋以真护送药材都特别的上心和认真。
宋以真转头,见秦真还站在门口。而他身后,重楼瑟瑟发抖的躲在门板后,显然被秦真那一身冷气吓的够呛。
她赶紧朝重楼使了个眼色,让他溜走。
然后才含笑上前,将秦真请到了屋里,洗了手,开始给秦真检查身体。各项检查清楚之后,这才算松了口气:“督主的身体很好,就是寒症的根儿还要继续调理,万不能粗心大意。”
秦真微微点头,垂眼瞧着宋以真给自己穿衣裳。
她小巧明艳的五官在灯下,显得那么安静和美好。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宋以真心中一抖,连忙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露出了什么不该露的表情?
思来想去,最后发觉一切很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秦真忽然低头朝她脸颊凑过来,宋以真惊吓的赶紧往后一跳。秦真却伸手拦住她的腰,低声告诫道:“悬壶济世,行医治人乃大功德,但切记,别什么都往了家里捡。”
秦真最后淡淡吐出两个字:“危险!”
“霍炳炎很危险?”
宋以真抬头看着他,凝眉问道。
秦真却勾唇一笑,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在宋以真继续的追问下,伸出食指在她肩头轻轻一推,宋以真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秦真扯了扯嘴角,越过她朝屋外走去。
“秦督主,说话说一半这样很不好。”宋以真追了出去,秦真却睨了她一眼,淡道:“一个莽夫,有何危险。”
宋以真:“…………”
她试探性问道:“难道是重楼?”
秦真翘唇一笑,意味深长地了她一眼,轻声道:“牵马过来。”
“你倒是说清楚啊。”
宋以真一边去牵马,一边问道,但任凭她怎么问,秦真都没再说一句,气的宋以真简直想钻研出一种讲真话的药,塞给他吃。
陈彩荷端着果盘从一旁走了过来,她站在石桌前朝宋以真招手:“以真,来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