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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六章
    周太尉看着宋以真震惊的脸色轻声道:“此事过了三日,陛下带着嫔妃出游在坊间遇刺。

    李皇后和太子生母当场死亡,而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给当时还是大理寺推丞的戴国舅审查。”

    周太尉叹了口气,不过两日光景,戴国舅便查赵郡李氏一族勾结反王,被满门抄斩!

    李皇后的名字也因此从皇族名册上划去,李皇后死后,戴淑妃被宁宗封为皇后,戴皇后的兄长也一跃成为京兆尹。

    宋以真闻言,敏锐问道:“为何事过十六年前,太尉要将事情全盘托出?”

    周太尉神情有些痛苦的道:“此事压在老夫心底一十六年前,实不相瞒,这一次老夫之所以选择向陛下奏请此事。一是因为老夫如今身居高位,在朝中有些许权势,二是因为在春闱之后有人夜探老夫府邸,匿名送了封信给老夫。”

    周太尉朝宋以真伸手:“你扶我起来。”

    宋以真连忙将周太尉从床上扶了起来,周太尉借着宋以真的力量,脚步蹒跚地走到书桌前,从一本书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宋以真:“这是那天晚上送来的字条。”

    宋以真拿过字条看了起来,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欲心安,两日后将十六年前秋闱之事奏请陛下。”

    周太尉道:“字条送来的两日后,国舅在春闱贩卖试题风波便出来了。老夫见陛下命大理寺彻查此事,便如纸条上所言的那般去面见陛下。只是可惜……哎……”

    周太尉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道:“陛下受道士所惑,一心扑在炼丹成仙之上。”

    宋以真眸光定定地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心中一沉,当即拜别了周太尉就要离开。

    她刚走到廊下,便被一个穿着浅绿色束腰群的少女唤住,那少女皮肤白皙胜雪,一双眼眸清澈无比的看着宋以真:“宋院判,我祖父的病可曾有大碍?”

    这少女乃周太尉的孙女周咏絮,宋以真闻言,忙温和道:“周姑娘不必忧心,周太尉的伤并未伤及要害,只需要服药静养便可。”

    周咏絮微微点头,侧过身子对宋以真弯腰行礼。宋以真对她微微点头,赶紧背着药箱子离开了周府。

    走在路上,宋以真整个人都心绪不宁。

    周太尉口中所说的戴皇后和国舅谋反一事,若真的被牵扯出来,那大哥他们不是变相的卷入了谋反一案中吗?

    谋反案可杀头的大罪,这可万万不行。

    宋以真连忙跑向大理寺想将此时告知华恒,却被人告知华恒带着人出去查案了。

    宋以真坐立难安的从大理寺出来,又直奔秦真的府上。

    秦真坐在屋内,得知宋以真前来,眉目微微一抬,吩咐小丫鬟将她带了进来。在丫鬟出去的时候,又道:“告诉她,我不在府中,但半夜时分会回府。让她等我。”

    小丫鬟将她迎了进去,按照秦真吩咐将话告诉了宋以真。

    宋以真焦灼无比的等在那里,秦真隐在暗处,看着宋以真在屋内神色焦急的模样,抿了抿唇,却转身离开。

    这一夜,宋以真等了秦真一晚上,都不见他出现。

    公鸡打鸣的时候,宋以真赶紧跑回去换了官服,骑着马跑进宫

    走在街上的时候,忽见见大家都指着墙上的纸张,接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等她看清了纸张上面的自己,心中微微一沉。

    昨夜不知是谁将戴皇后和国舅联合反王陷害赵郡李氏的事情,编写成了打油诗,张贴在了汴京城的各个角落。

    如今这件事已经疯传开了,宋以真心中一紧,连忙打马跑进宫,此时那诗的内容已经传进了宫里。

    彼时,宁宗正在长生殿同清河道长炼丹,忽然就听一阵阵喧哗声从外面传来。宁宗被吵的头疼,便让身旁的太监去看看发生了回事儿?

    没一会儿太监就回来了,神色有些惊慌的道:“陛下,门下省的谏议大夫和御史大夫都在门外求见。”

    宁宗一怔,门下省的谏议大夫专掌议论,而御史大夫负责监察朝廷、诸侯官吏的失职和不法行为,他们怎么撞在一起去了?

    宁宗目光沉沉地走了出去,他刚走出长生殿的大门,便见眼前跪了乌央央的一大群人。

    “陛下,这是今日在坊间发现的东西,还请陛下过目。”为首的谏议大夫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卷,双手递到宁宗跟前。

    宁宗接过一看,浑身气压一低。

    这张纸上写的打油诗,短短四行诗,将戴皇后和国舅勾结反王,害死赵郡李氏,登上后位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宁宗捏紧手中的纸张,暴怒道:“宣秦真和华恒。”

    太监见宁宗震怒,连忙跑去将秦真和华恒召来。清河道长则借机派人去中宫,将此事禀报给了戴皇后。

    秦真和华恒相继到了御书房,两人早在宁宗宣召之前便已经得知了此事。

    走进御书房,见宁宗脸色沉黑,两人忙拜见了宁宗。

    宁宗看着两人,让太监将手中的打油诗递给了二人传看之后,这才沉沉开口:“你们以为如何?”

    “陛下,这是有人借着春闱一事想替赵郡李氏翻案!”华恒率先开口道:“臣于昨夜已经查明,贩卖试题的人乃国舅身边的小厮贪图银子,偷了试题贩卖给杜经纶。而那杜经纶为高中,又花钱寻了落魄才子郑进以春闱试题做文章,这才得以高中。”

    听了华恒的话,宁宗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秦真身上:“你怎么看?”

    “陛下,背后之人意在皇后和国舅。”

    秦真和华恒各自说了半截话,这连带在一起,便将事情全都剖析在宁宗面前。

    宁宗心底早就便如压上了千斤重的巨石,他如今想长生,想当千古帝王,最不能容忍别人谋逆。

    哪怕是子虚乌有的也不行!

    华恒和秦真看着宁宗那压抑的脸色,两人都猜到了宁宗心中所想。

    华恒沉吟了片刻,又率先开口道:“陛下国舅贩卖试题一案已经查清,关押在牢中的那些士子是否能放出来?”

    “不可!”秦真上前一步,对宁宗道:“陛下,此事如今牵连着皇后和国舅,可见幕后之人对皇家之事了如指掌。更何况,此时还牵连着十六年前的赵郡李氏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