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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想爬她男人的床,做的哪门子美梦。

    素棋眼见爬不上安王的床,便央求安王妃,去到假世子身边伺候他,安王妃还好心劝了对方几句,可她执意要去,安王妃自然就放任不管了。

    如今得到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求仁得仁。

    “咳咳咳……”安王妃咳嗽了好几声。

    一旁的陈奶娘连忙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昨天得了那件绣品,安王妃细细的端详了好久,她还把那幅兰花图也拿了出来,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两幅图有相似之处。

    安王妃一向相信自己非同于常人的直觉。

    她从小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许是昨夜看得太久了,心里还装着事情,身体便熬不住的受了凉。

    “王妃,让大夫看看身体吧,素画,找人去临安城岳康堂把吴大夫请过来给王妃诊脉。”

    “是。”素画点头应答。

    “等等——”安王妃出声打断道,“去临安回春堂找一个姓裴的大夫来给本王妃诊脉。”

    “王妃,这……”

    “照王妃的话去做吧。”

    安王妃垂下眸子,低头又咳嗽了几声,脑海里映出了那一幅兰花图,她已经派人去谢家打听过了,这幅画的作者竟然是临安城一家医馆的大夫,姓裴,不过弱冠之年,便医术高明,才艺双绝。

    好不容易来到了临安,那就见见这位年少有为的裴大夫吧。

    之前安王妃提议说要来临安,也不是没有这个打算。

    回春堂里,薛清灵抱着自己的小算盘敲敲打打,裴疏给最后一个病人诊脉开药之后,走到了他身边,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而后丢了一袋诊金给对方。

    薛清灵把一袋子诊金倒出来一半,另一半还给裴疏。

    “小裴大夫,喏,这是给你的私房钱。”

    裴疏一口回绝:“不要。”

    薛清灵:“……你难道不怕以后孩子想买一串糖葫芦,而他爹连一串糖葫芦的钱都没有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肯定能给他买。”

    薛清灵斜了斜眼睛,“你果然还是藏了私房钱……”

    裴疏闭了闭眼睛,真是说不清了。

    “是啊,我在悬崖峭壁上挖坑埋了钱,所以你不用担心,说真的,你有时间不如拿肉去贿赂一下小苍,说不定它能帮你把我的私房钱挖出来。”

    薛清灵眼睛一亮,“真的吗?”

    裴疏忍笑,“真的。”

    正在这时,回春堂门外突然有人来请裴大夫去王府别院给安王妃诊脉看病,薛清灵心中有些疑惑,王妃想要看病,应该会找岳康堂更有名望且年纪更长的吴大夫,小裴大夫跟别的大夫比,输就输在了年纪不大,也没有胡子,看起来十分不牢靠,不像个好大夫。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越是头发花白,胡子花白,越接近人们心目中医术超神的老大夫形象。

    “小裴大夫,要去给王妃诊脉,要不要给你加两笔胡子上去,显得更加沉稳庄重一些……”薛清灵捧着裴疏的脸颊,在脑海里畅想道。

    毕竟安王妃在他们江南也是个大人物的存在。

    裴疏:“……”

    “大可不必。”

    薛清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圆滚滚的,不适合再来回奔波,他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出诊了。”

    裴疏摸了摸他的头,把小苍叫了进来,让它在薛清灵身边陪着,小苍稀里咕噜的黏在薛清灵身边,薛清灵笑着在它的头顶上点了几下。

    等会儿给你肉吃。

    “给你把小苍叫进来了,快点去完成我们薛大掌柜未完成的大业吧,说不定等我回来,你就能把小苍策反成功,为你所用。”

    “明天小裴大夫藏的所有私房钱,都被它挖出来了。”

    薛清灵眨了眨眼睛,俏皮道:“小裴大夫你放心,我会让它给你留点的。”

    裴疏点点头,跟着王府的人一起来到了安王在临安城的别院。

    第139章 无病无忧

    安王妃手里拿着一支白牡丹,手指抚摸过花瓣时,却忽然的感觉到一阵心慌,总感觉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咳嗽了两声,旁边的陈奶娘一脸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王妃,我出去问问,那裴大夫怎么还没来。”

    陈奶娘请示过安王妃后,便躬身退出了房间,一路往外院去找管事。

    管事没寻着,她站在游廊上,迎面的冷风吹得她一个激灵,隔着假山池水,陈奶娘却在这时看见对面素画领着个白衣男子一路向前走。

    想必那就是王妃想见的裴大夫了吧。

    陈奶娘往前走了走,恰好不近不远的瞥见了裴大夫的正面,一道惊雷瞬间从她的头顶直劈而下,她浑身抖了三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那人影已经随着素画远去了。

    恒少爷?

    方才撞见的那个裴大夫,模样轮廓竟然有四五分像恒少爷,只是那人却要比恒少爷要更加俊美几分。

    恒少爷是安王妃早逝的亲弟弟。

    仔细再想想,似乎更像穿男装的王妃……

    陈奶娘从小陪着安王妃长大,王妃什么模样,她都见过,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王妃。

    回过神来的陈奶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手脚,抄着近路,甩着身上一抖一抖的肥肉,忙不迭的往前跑着,赶在素画一行人之前赶到了王妃身前。

    “王……王妃……”陈奶娘惊慌失措,气喘吁吁的停下,胸腔不断上下起伏,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安王妃关切的看了陈奶娘一眼,将手中的白牡丹搁下,“奶娘,怎么了?”

    门外有人来报:“王妃,裴大夫请过来了。”

    陈奶娘屏住呼吸,用一种更加关切和欲言又止的眼神望向安王妃,定了定心神后道:“王妃,老奴没事。”

    最终,陈奶娘还是没说什么。

    因为那裴大夫已经到了。

    安王妃点了点头,随意说了一声:“请人进来吧。”

    门打开了,素画领着一个白衣人进了屋内,犹带春寒的冷风跟着吹拂了进来,白牡丹的花瓣随风动了几下,白衣人的衣摆被风撩起。

    裴疏进了王府别院,本来猜测王府里的规矩多,指不定也要整点悬丝诊脉的幺蛾子,却不想那侍女直接把他领到了王妃跟前。

    裴疏不亢不卑的走上前,行过礼后,不轻不重的说道:“见过王妃。”

    安王妃在他走进屋内的时候,全身顿时僵硬住了,所有的血液凝固成冰,整个人失魂一般的坐在椅子上,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那位年轻人,除了眼前的白衣人,别的一切她都视而不见。

    裴疏行过礼后,轻轻从王妃身上瞥过一眼,便把视线停在了正前方的茶盏上,眼睛不斜不歪,身体端方雅正的立在那里,他一进屋之后,全屋子的人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裴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视线,身周裹上了一层清冷疏离的屏障,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阻挡在外。

    只是……坐在那的安王妃眼睛一直盯在他身上,半天都没有丝毫反应。

    “王妃,王妃!”

    听到了陈奶娘的叫唤后,安王妃才如梦方醒,她刚才整个人漂浮在云端,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天旋地转,这个梦便要醒过来了。

    眼前的年轻人依旧清晰笔直的站在她身前,安王妃的眼睛里氤氲上了雾气,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满是小心翼翼,还带着点儿讨好,不敢大声说话,怕把眼前人吓着,“你是……临安城回春堂的裴大夫吧?快,快坐下歇一会儿,这一路走来累坏了吧?素锦,去把茶和果点端过来。”

    裴疏:“……”

    一般人急匆匆的请大夫来府中看病,应该先诊脉,而不是让大夫坐下来优哉游哉喝茶吃点心吧?

    裴疏觉得有些别扭。

    安王妃这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他很是不适,明明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却又是把他当成易碎的花瓶似的,跟以前的师兄师姐一样,明明他裴疏武功又高,医术又好,天赋出众,才华过人,怎么也犯不着被人担心挂念,但在这些人眼里,他却总需要被照顾被捧着被哄着。

    他想抬手揉揉耳朵,安王妃的声音有种意外的熟悉感。

    裴疏以前听过,也记得,可他心里知道,应该只是声音相似,这两人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安王妃似乎真不着急请他诊脉,而是聊起了家常,询问他:“裴大夫,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下一刻,安王妃的声音变大了不少,一双眼睛也瞪得浑圆,确认道:“二十四年前辛亥年生?”

    “是。”按照异世的算法,确实如此。

    安王妃努力的平稳呼吸,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发出声响:“我……我能看看你的左手手臂吗?”

    裴疏全身僵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然而这抹眼神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他便低眉敛目,抬起自己的左臂,当着安王妃的面,拉开了自己的衣袖。

    安王妃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的他的手臂,心跳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

    裴疏把宽大的衣袖捞到了上臂,露出了一片光洁的皮肤。

    安王妃的心跌落到谷底,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裴疏默默无言,内心思绪杂乱。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安王妃一直表现的惶惑不安,裴疏给她诊脉开了药后,终是没忍住关切的叮嘱了一句:“还望王妃日后多保重身体。”一生顺遂,无病无忧。

    安王妃鼻尖一酸,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裴疏正要请辞离开,安王妃却叫住了他,并让人把一幅画递了上来,在裴疏面前打开,那是一副兰花图。

    裴疏颔首,承认这幅画确实出自他手中。

    安王妃分外柔和的笑了,眼睛温柔如水的看着他,“本王妃喜欢裴大夫的画,这些日子偶得了不少稀罕的白牡丹,等几日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能否请裴大夫来府中为我作画一幅?”

    裴疏答应了,而后素画带着他离开王府,安王妃看着他离开,一路跟到了屋外,直到被陈奶娘挡在了前头,她才立在屋檐下,恋恋不舍的看着对方远走的背影。

    终于看不见人了之后,她终于恢复了王妃的气势和威严,眸光一凝,把跟在自己身边的护卫统领叫了过来,“查!一天之内,我要知道这位裴大夫的所有背景来历。”

    “是。”

    安王妃回到了房间里,重新拿起了那一支白牡丹,凝视着上面洁白的花瓣,眼睛却越发的坚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