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寿他们见到张汐颜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他和张老观主都给张汐颜卜过卦,没卜到凶卦和死卦,但卦象是相当古怪,又是挖地三尺都没找到人,难免不安。
他听张汐颜说起经历,才叹了声:“难怪。”少祭司死在半路上,就近掩埋临时找的山洞改造的墓,根本不按风水来,又是在山腹内部,还有上古的阵法遮掩,真没法找。
张汐颜说起她和黎虫虫长得很像、怀疑她家跟花祭部落有血源关系的事。
张长寿倒是没所谓,说:“现在世上的这些人,个个都是上古部落的血脉延续下来的。姓刘的、姓朱的、姓赵的、爱新觉罗氏,皇帝后代,到现在也不过都是普通人。”
张汐颜说的不是这个。她说:“上古巫族相信力量都蕴含在血液中,他们以血脉力量为传承。皇朝覆灭了,子孙后代都成为平头百姓,那算是丢了家族宗业断了传承。可我们……还在修炼,传承还在继续,远的不说,就说近前,黎未还活着。”所谓的转世灵童她也见着了,还有淮阳老龙的真龙徒弟,这一个个大佬都还在蹦跶呢。
道家最讲缘法,她和三姑奶奶跟黎虫虫长得像不是好事。稍不慎,大佬他们的火就能烧到她家、把她家给炮灰了。
她在身前虚抓一把,把少祭司的本命灵蛊揪在手里。
猪蹄似的本命灵蛊一抬懵比地抬起头: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揪出来,这是要干什么?
张长寿:“……”他盯着猪蹄,眼睛都看直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走过好几个国家,不管是修炼巫术的还是修炼蛊术的,他都干过架,自认见多识广,竟然认不出这是什么蛊类。
张汐颜说:“少祭司的本命灵蛊把我误认为黎虫虫了。”她问张长寿:“你要是养只蛊,能把别人认成我吗?当时那种血亲逝去的感受,至今仍然……感同身受。”血脉相连的感觉,骗不了人的。
张长寿很想得开,说:“就当是你的缘法吧。你要是有什么担心,尽早作好安排就是,反正这家你迟早得当起来。”他伸手朝这只蛊祖宗抓去,想研究下这是什么品种。
他的手落在蛊身上,当场麻了,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黑成碳的那种。
张汐颜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第一时间把他爸的手挪开,同时以花神蛊吸走里面的毒素,然后就见她爸的那手直接溃烂到露出骨头,还在往下滴黄水。
张长寿的右手没知觉,咬牙切齿地看着这蛊祖宗:老子这几十年的修炼和药浴都是白泡的吗?
他很是淡然地对张汐颜说:“这玩意儿,你好好养着,干架是把好手。最不剂,当暗器扔出去,没两个人接得住。”至少他是翻车了!他把手背在身后,说:“没什么事,把腐肉剔一剔,包扎下再糊点药,过阵子就长好了。”他很是淡定地出了客堂,包扎去。
☆、第74章第74章
张汐颜不放心她爸的伤,决定在老宅多住几天,看看情况再说,有些事也想好好想想。
柳雨有句话其实并没有说错,时间成本。家人等着用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去凑药材。
柳雨坑过她,但在生死关头,她可以把后背交给柳雨,至少,在不需要柳雨在牺牲性命的情况下,柳雨一定会尽全力救她,不会因为金钱利益而放弃。柳雨对她挺好,从利益、从柳雨对她好,她该给柳雨一个机会,该尝试下?
可她过不了那个坎,心里有疙瘩就是有疙瘩,感情的事跟利益、好坏都没关系,就是……那么没道理。
让她把柳雨拉黑不往来,她总想起柳雨等在路边的身影。柳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要钱有钱要手段有手段、花样能玩出花来,对上亲爹老子都不肯受委屈的主,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对她是真够忍让也够好的。
张汐颜有点纠结,还有点鄙视自己,她想不出有什么解决办法,只好顺其自然。
她爸的手伤得挺重,好在家里有专治外伤的蛊药,她爸自己对治疗又很上心,伤口没恶化,伤势恢复得挺好。
张长寿先生伤到右手没办法自己染发,让她妈帮忙,她妈正忙着熬药。
她听到夫妻俩的喊话声,起身去敲门,问:“要帮忙吗?”
张长寿想说不需要,但头都洗好了上染发膏的时候才发现一只手搞不定,不然就得弄到处处都蹭上染发膏,还是他老婆来收拾。他老婆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都替他熬上药了,哪能干擦桌子拖地的活呢。他说:“进来吧。”
张汐颜去到浴室门口,先问了声:“我方便进吗?”得到肯定的回应,进门,就见张长寿大师穿着长裤和背心站在镜子前,染发膏糊得洗手台上到处都是,张长寿先生的左手也是一团糟,脖子上还滴了不少,挺狼狈的。
她去搬了张椅子,让张长寿先生坐下,说:“我就在书房,你叫我一声,比喊我妈省点嗓子。”她先把她爸的脖子附近沾的染发膏擦干净,又把洗手台清理干净,重新调了染发膏。她替她爸涂染发膏的时候才发现头发全白了。这一年,她爸老得特别快,苍老得厉害。如果不是受重伤,又没得到很好的治疗,现在应该看起来最多四五十岁才对。
她的脸上不显,但心头挺难受的。
她爸需要药材,而她因为置气,不领柳雨的情,也耗着她爸。
她在老宅住了三天,确定她爸的伤势好转、不会有危险,这才下山。
她把柳雨的电话号码拖出黑名单,打过去,没打通。
她过了一个小时再打,仍旧没打通,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拉进黑名单了。
她换成办公室的座机打,响了半天没有人接。
张汐颜:“……”她要再找柳雨吗?她要去对着柳雨那张阴阳怪气的脸接受冷嘲热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