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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作业
    这下还不等苏玉瑶几个开心,看样子这个舒学究可比之前的那个严厉的多。

    这次见了面定下明天授课,还有之前在苏家官学念书的吏部尚书家庶女邵清儿,和礼部侍郎的独女乔澜,她们也会一同来。

    苏韵瑶收拾了一下往日念书时用的笔墨纸砚,听璃笙在一旁说“这次听说淑阳郡主的两个女儿也会来,而嫡子在苍柏阁和几个哥儿一同读书。”

    淑阳郡主?苏韵瑶回想了一下她的女儿,平时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只是她的嫡子倒是见过。

    就是上次同五姐姐一起下棋的盛常煜。

    “他来做什么?宁国公府不是有官学吗?”

    “官学听说是关了。”璃笙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纸张铺开,再折到一起,尽量不留褶皱“宁国公和淑阳郡主本有心让子女到相府上官学,但相府孩子不少,又有好几家的都在那上,就换了主意到这儿来了。”

    苏韵瑶哦了一声,注意力却不在这儿。

    盛常煜之前说起过,与五姐姐还有棋局对弈的那天,怕是这次来苏家上官学,就是他打算出来的结果。

    宁国公府是什么人家?淑阳郡主身份高贵,宁国公位于正一品,那可是至高的荣耀,想上谁家上官学不成?怎的就下架到苏家这么个五品官职的地方来?

    不知道盛常煜是用什么法子说动了淑阳郡主,苏韵瑶有些好奇,但她知道这事不是她能打听的到的。

    “盛家两个姑娘都是什么样的人,你可打听着了?”映霞居那头,也为了这事在筹划。

    盛家嫡子到苏家上官学,虽男女不在一起,但好歹在一个府中,还愁碰不着面?而且和他的姐妹先搞好关系总不会错。

    苏惠瑶问完,刘妈妈就回答说“盛家只有一嫡一庶两个姑娘,嫡女叫盛桂芝,听说是个性情实在的,庶女叫盛桂言,眼睛下生时就有些毛病,在盛家一直不受待见,连同她生母也不受待见,外头人传是淑阳郡主刻意打压,其中真假不得而知,但是他们兄妹的关系一直不错,嫡女嫡子待这个庶妹都挺好。”

    苏惠瑶若有似无的答应了一声,心想之前庆德候府来这儿的时候,好像说起过一嘴,就是淑阳郡主有意将庶女嫁与何家,不过因为天生眼睛不好的事所以这亲事没成。

    而盛常煜待这么个庶妹都好,想必对待别人必不会差了。

    倒是苏玉瑶想起了别的,问道“盛家嫡子可就是上次那个跟五妹妹在迎秋湖下棋的?”

    刘妈妈答“正是。”

    “那两人也算是认识了,不会这次来我们苏家就是为了苏浅瑶的吧?”苏玉瑶一时担心起来。

    曹千怜坐在一旁也思考了会儿,出声道“不能,苏浅瑶那个丫头弱不禁风的,哪个男子会喜欢?说不准娶回去没两年就没了性命,盛家嫡子又不是傻子,可能看上她那个身子骨的?”

    听了这话苏玉瑶和苏惠瑶两姐妹也算是放下了心。

    第二天早起时,苏家所有的孩子都焕然一新,连带着苍柏阁中那几个啃书的都被拽了出来,迎接舒学究和盛家的人。

    最先到的是吏部尚书家的邵清儿,她一身银红色绣出水芙蓉的衣裙衬得她肤色雪白,活像个娇滴滴的花骨朵。见了苏家长辈先是行了礼,接着就到了苏惠瑶两姐妹的旁边,看起来她们感情深厚,不过这其中真假参杂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接着是礼部侍郎乔禄之女乔澜,她与苏惠瑶苏玉瑶也不错,经常奉承两人。

    舒学究昨日已经见了几位姑娘了,不过是没见过苏家的几个哥儿,她前脚刚到苍柏阁的程先生也到了。

    程先生是教几个哥儿的,不管姑娘家的事,也一向自傲,总觉得男女有别,男儿应当当家做主,女子应当相夫教子,两者之间不应有碰撞。

    曹千怜一向看不上他,但又不能说出来。

    盛家人是最后来的,宁国公并未来,而是淑阳郡主亲自前来。

    一身彩淡细墨的衣裙衬得她高贵华丽又出淤泥而不染,头上的金簪明晃晃的,盛桂芝在一旁扶着,身后跟着的是盛常煜和盛桂言。

    盛桂言的眼睛外表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大约是里头有毛病。盛桂芝乍眼一看和何念宁很像,不是相貌像,而是性格。

    苏耀先是给淑阳郡主见礼,之后淑阳郡主客气道“有劳苏大人了,这几个孩子要在你家念一阵子书,不免叨扰些。”

    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苏耀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减,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官学是皇家爱戴天子恩赐,既然选定了我家,那就要尽教书育人的职责,谈何叨扰?”

    听了这话淑阳郡主的脸上才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算是对这个苏家官学放心了,这才进了门。

    盛家子女和苏家子女互相见礼,之后是邵清儿和乔澜,然后男子到苍柏阁,姑娘家到棋桓斋。

    舒学究简单检查了一下几个姑娘的作业,就是之前那个学究留下的,文章字画。

    草草一眼,她便知道哪个姑娘做事认真,哪个姑娘资质不错但不努力,哪个姑娘故意偷工减料。

    苏惠瑶的那副花开富贵,好几团彩墨糊到了一起,连哪处是花哪处是叶子都难以分清,舒学究在见着这幅画时,脸色一下就不对劲起来。

    接着是苏浅瑶的菊花图,她画的不是秋天郁郁葱葱一开开一大片的,而是含苞待放的菊花,乍一眼只觉得赏心悦目,比那副花开富贵不知强了多少。

    舒学究赞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看下一副。

    苏韵瑶的垂柳映阳被放在了最下面,舒学究看见时眼前一亮,拿起来欣赏了好一会儿。

    最后苏浅瑶、苏韵瑶和苏青瑶的画被单独挑出来,舒学究要将这三幅画裱起来。

    这可能气着了苏玉瑶,她小声嘀咕着“我那副日出也没差到哪去,怎么不见她单拿出来?定是为了讨大夫人欢心,故意应承的!”

    这话不偏不倚的传进了苏韵瑶的耳朵。

    自家母亲共有三女,可怎么不见舒学究将十姐姐的画拿出来?而青瑶姐姐是堂姐,根本不是大夫人生的,又何必借着她讨好?

    苏玉瑶这话不过是心中不服气,就连她自己都像明镜一样清楚,就是因为她画的不好,所以才不入舒学究的眼,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作业中的抄书舒学究也检查了一下,原本说的是十五遍,可有人抄了十八遍,有人抄了十四遍,更有甚者只抄了九遍。

    十八遍是苏青瑶抄的,十四遍是苏易瑶抄的,九遍是苏惠瑶和苏玉瑶抄的。

    其余的姑娘都抄了十五遍。

    舒学究淡淡一笑“玉姑娘和惠姑娘这作业怎的较比旁人少了几遍?”

    现上轿现扎耳朵眼,苏玉瑶和苏惠瑶都是前夜连夜抄的书,原以为这新来的学究不会管之前学究留的作业,不想她还真的数了。

    两姐妹还特意抄的一样多企图蒙混过关,眼下看来是不行了。

    “回学究的话,学生夜里抄书精神不济,不小心碰倒了烛盏,差点将两份作业都烧了,这些是剩下的,学生和三姐姐并没有偷工减料,实在是不小心的过错,还请舒学究不要生气。”

    舒学究答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纸张放下,坐直身子看着苏惠瑶。

    可能是心虚的原因,苏惠瑶垂下眼帘,不敢与舒学究对视。

    “惠姑娘和玉姑娘的作业少了六遍,回头每人抄好十二遍,明日上课时交与我,至于易姑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抄两遍交与我就是。”

    “什么?”苏玉瑶坐不住了,站起身道“舒学究为何如此安排?我与七妹妹又没少写什么,只是不小心被烛火烧了而已,怎的就要多抄一倍?”

    舒学究不急不慢的回答“志不强者智不达,玉姑娘若觉得不服气,大可以告知你的父亲,看看他如何评价此事,前一位学究定下的是十五遍,多写无妨,却是少一遍都不成,两位姑娘整整少了六遍,与我说是被烛火烧了?未免有些难以让人信服吧?人生在世没人会关注你究竟有何经历,而是在意你最后的结局如何,今日你们姐妹送上来九遍,那就是只抄了九遍,又有何辩解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苏玉瑶气的脸红,继续争辩道“那东西多背两遍也就会了,何必要动手抄?舒学究莫不是以为这官学上的姑娘一天天都无事可做?”

    “读书得益在自身,你学会的那些学问,始终都是你自己的,没人抢的走,如果玉姑娘认为给你留作业是害你的话,那大可告知苏大人,就说这世间的学问没有你不会的,官学这无用的东西不上也罢!”舒学究的语调始终不徐不疾,和她比起来苏玉瑶就像是个不明事理的泼妇,与长辈说话脸红脖子粗的。

    “学究让把剩下的补上那补就是了。”苏惠瑶出言调解道,怕她三姐姐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