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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谭笛可手速很快,五分钟就把谭笛可的眉毛收拾好了。可她却没坐回去接着看电视了,驻足在原地看葛酿酿接着化妆。

    葛酿酿被她看的有几分不自在,“纯业余手法,别看了。不是还要给时柿修眉。”葛酿酿从化妆箱里翻出来另一把修眉刀递给她。

    谭笛可接过,这才慢慢走向时柿。

    时柿是坐在床上的,得仰头看她,“你一直站着挺累的,要不我蹲着,你坐在我床上?”

    “没事。”

    “谢谢你。”

    谭笛可没有再说话,也像捏住葛酿酿下巴那般,捏住了时柿的下巴。看了近一分钟,她说,“你适合有点弧度的眉毛,现在流行的平眉不适合你。”

    时柿嗯了一声,两人离得很近,她能看见谭笛可刷得根根分明的睫毛。

    “我修完,再跟你画一个完整的眉,你看看好不好看?”

    时柿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是都过去了?

    葛酿酿化好妆,又换了身衣服,这才慢慢悠悠出门。

    谭笛可听见关门声,在安静的宿舍里突然说道:“我们宿舍脱单都还挺快。”

    时柿默,那条手链一定要还回去了,而且越快越好。

    大学生的日子总是混得很快,一天格外不经用。程霁来谷城师范的时间比他最开始说的又晚了一天。时柿看了看手机主屏幕上的日历,这才发现两人二十来天没有见面了。

    程霁这次把车开进了学校,直接在时柿宿舍楼底下等着。时柿下楼,就瞧见了他脚边的两个大箱子。

    “这么多衣服?”时柿率先出声。

    程霁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说道:“衣服鞋子,你们家时老师收拾的。”

    这一次看时奉军给时柿收拾东西,整理得非常规整,程霁发现他把时柿照顾得很好,不似大家传统印象中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单身父亲。

    程霁又给时柿递了一个袋子,“尤湖湖给你做的吃的。”

    并不是时柿要的烧仙草,是牛轧糖,好几种口味。

    时柿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尤湖湖做这些小零食的手艺特别好,以往时柿就是她的首批试吃员。可是尤湖湖做了这么一大袋却跟她说都没说,估计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程霁望着时柿灵动的面容,就知请尤湖湖帮这个忙没错。这次回镇上,碰见尤湖湖,她自是向他询问了时柿在谷城的情况。程霁都告诉她了,两人就要散时,程霁却又叫住她,“你店里除了奶茶,还有什么方便带走的?我给时柿带一点过去。”

    尤湖湖明白时柿是不会主动提这事的,八成是程霁想讨她欢心。

    “那我跟你做点她喜欢吃的。”尤湖湖轻嗤了一声,“要付钱的。”

    尤湖湖比程霁也小,但只差两三岁,所以一直说话语气很随意。

    “人工费可以加倍。”程霁沉沉笑了。

    看着两大箱子,其实衣服都也不重,比书这些实心的轻多了,时柿自个就给搬上去了,见室友们都在,又给她俩分了牛轧糖。葛酿酿自个挑了挑口味,说是最喜欢抹茶味的,几乎把抹茶味都拿走了。

    时柿和程霁又是在学校附近菜馆吃的饭,两人一直在这吃的上没讲究,方便为上。

    许是牛轧糖的作用,时柿主动和程霁说了薛漫令来玩时的一些趣事。时柿没心眼,程霁听她三言两语就知还有人一起陪着在玩了。

    程霁放下筷子,桌上安静了几秒,而后他说:“既然玩的开心,平时周末也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去谷城周边看看。”

    时柿点头。

    “也不用太多人,三两成行,注意安全。”

    程霁话音落,时柿正在夹菜的筷子也顿住了,她抬头正对上他的眸子,风平浪静,黑沉一片。

    “那程霁哥你在谷城有去过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时柿问道。

    程霁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喝酒的地方都摸清楚了。”

    “我们一起玩的那几天,也点过一次酒,青梅酒,我抿了一小口,感觉没有青梅味,很冲。”那天是薛漫令囔囔着要尝一尝,最后她和时柿都是只喝了一点,倒是葛酿酿和两个男孩子一起喝完了一壶,而且还没醉。

    程霁哟了一声,“还学会喝酒了。吃着药,酒这些还是要管住。”

    时柿皱了皱鼻子,略微尬笑,“就那一次。”

    时柿皱鼻子,眉毛也跟着皱,程霁看着有些不太对劲,又朝时柿脸上细细端详了一下,这才觉出来——她修眉了,还画眉了。

    这么一打理,脸上的稚气又褪了几分。

    程霁陡然心沉了几分,小姑娘在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他也得好好努力。

    “你们最近课多不多?”程霁问。

    刚大一,课自然不多,几乎都是公共必修课,可是琐碎事太多了。就好像班会,一个星期能开五次。什么活动都要点名,与综测挂钩,班上怨声载道。

    时柿自然也抱怨,“学习上没什么事,就是开会,听别人开会。”

    “那下个周末和我一起出去玩一趟,去谷城郊区的庆枫园。”

    独自和程霁出去玩?

    时柿没有立马答应,有些迟疑。

    程霁又说道:“听说庆枫园的枫叶都红了,我想去看看,没找到人陪我一起去。下个周末,你也要去医院复诊了。”

    时柿应下了程霁的邀约。她还没有见过的枫叶,以前在镇上,樟树就算是到了冬天都是绿色的。十一月的瑟秋,枫林尽染,红透绚丽,大概是别样景色。

    与程霁出游之前,时柿先解决了自己的心病,把手链还给何颂。

    葛酿酿如今晚间的锻炼,一星期会有两三次,次次都会先在宿舍化个妆,或者编个头发,时柿就住对铺,想不注意这细节都难,也能猜出大概是约了何颂一起锻炼。

    种种考虑,时柿决定把手链寄给何颂。去寄快递时,快递点寄件人的小哥问收件地点,确认了两遍。时柿都给了确定回答。

    “隔壁学校,嫌走过去远,骑个共享单车,一二十分钟的事。”快递小哥给了时柿一个二维码,“网上下单,要十块哩。”

    时柿站在那填信息,快递小哥也无聊,便和她搭起了话,“我都想接你这私活,跟你送过去,赚两瓶可乐钱。”

    时柿笑答:“就寄快递,方便。”

    “方便个啥,你这寄过去明天下午才到。”

    快递小哥不愧是专业的,果然很懂物流的快慢,第二天晚上时柿就收了何颂的微信。

    何颂:什么意思?退给我,还是用寄的方式?

    时柿:我不该收下,现在物归原主。

    何颂:送出去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现在来找你。

    时柿:被酿酿看到了不好。

    何颂的下一条消息隔了大概五分钟才发送过来,对话框的上面一直显示着他正在输入,最后发过来的却只有几个字。

    何颂他说:“我和酿酿就是朋友。”

    时柿望了望对铺的葛酿酿,她正在玩手机。过了一会,她从床上爬起来,去洗了个脸,回来就在宿舍喊道:“当代好青年锻炼不能少。”

    谭笛可从上铺探了个头出来,“今天谷城pm2.5爆表了,重度污染。”

    “吸点霾没关系,我年轻。”葛酿酿甚至哼起了小曲。

    时柿一直躺在床上听着,直到葛酿酿合上门出去。

    谭笛可在时柿上铺感叹了一句,“酿酿也不娇气了,谈个恋爱什么都可以了。”

    第33章 33

    自手链还回去后,时柿与何颂还见过一次面,其实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平时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但那天碰见真是偶然。

    是傍晚在公交车站。

    时柿有个直系师姐在外面做兼职,工作是话务员,恰逢有事去不了,便四处找人替自己顶一天,那天的报酬给顶替帮忙的人。时柿看见这个活,立马就接下了。师姐做过,终归是很安全的。

    到了工作地点,时柿才知道话务员并不是谁打电话来接就行了,而是要自己主动给客户打电话,询问孩子上不上补习班。

    这一天的工作可谓是万般不顺了,基本都是时柿话都没讲完,就被对面挂掉了,留下一连串嘟嘟声,甚者还要被骂几句。夕阳斜洒进来时分,时柿长灌了半瓶水,找兼职的决心几乎劝退了一半。当然领到日结工资后,又回升了几分,虽然是仅仅六十块钱。

    坐26路公交车按原路返回学校,时柿就在下车时遇到了何颂。

    何颂正要上车。

    两人仓皇对视一眼,时柿下车后,他已经上车的一只脚也收回来了,尾随着时柿走到了站台。

    何颂先开口打了招呼,“柿子,一个人去哪了?”

    “有点事。”时柿没有细说。

    “我回家。”他自报行踪。

    时柿点头,又指了指学校的方向,“我先回宿舍了。”

    “柿子,你再考虑考虑,手链你戴着真的很好看。”何颂两腿分开而站,斜背着背包,一身运动服打扮,时柿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葛酿酿在她耳边说他笑得很好看。

    时柿感觉有点口干舌燥,“我考虑好了,何师兄。再见。”她站的方向可以看见驶来的公交车是多少路,“26路来了,你快回家。”

    秋天的落日多了暮凉,却依然红灿,余晖透过街边的树缝打在时柿身上。时柿摸了摸口袋里的六十块钱,有点想吃加火腿肠,加鸡柳,加两个蛋的豪华鸡蛋灌饼了。

    谷城的秋势来得又快又猛,学校里的树叶随着夜风哗啦啦地的掉,清晨时柿起来去上课,各条路上都覆满了落叶。学校负责打扫的大爷大妈已经忙活好一会了,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成效。倒是学生们更闲情逸致一些,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照的。

    时柿也用手机随手拍了一张,不是自拍,是拍的地上层摞起来的枯黄落叶与已渐光秃的枝丫的对比。为了选角度,时柿甚至是蹲在地上拍出来的这一张照片。

    去了教室,时柿又p了一番,看着满意的作品,时柿倏地想起一事。和程霁约好周末去看枫叶,照这个落叶趋势,到时候还有得看吗?

    时柿点开了程霁的微信,把这张照片发给了他。

    程霁回消息回的很快,“挺好看。”

    读着还有些许敷衍。可能耽误他事了。

    时柿直趋主题,“等到周末会不会枫叶也都落完了?”

    程霁正坐在酒店里吃早餐,他把时柿发过来的照片又看了一遍,一排排灰黑色枯树枝子,于是他给时柿回道:“那就去看枫叶树枝,你也没看过。”

    然后他还补了一条消息,“反正总有得东西看。”

    时柿把已经打出来的“好吧”删掉,回了六个点。

    果然少女的担心是多余的,到了周末,连时柿校园里的树叶都没落完。上程霁的车之前,时柿还想着程霁会不会嘲笑她没见识,没曾想程霁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愣神了几秒。

    今天时柿穿了一件枣红色的薄呢子大衣,原本在学校是不会穿这么多的,但想到去的的是郊区野外,气温会低一些。

    而程霁失神也正是因为这件枣红色的衣服。时柿扎着一个低马尾,清秀的脸上看不出来粉黛痕迹。刚开车门坐进来的一瞬,她朝他略带含蓄的一笑,程霁大脑短暂的空白,眼前的小脸,白净而干净,一双水眸黑而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