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上了几步,散漫地抬脚踩在了钟锋的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懒洋洋又毫无情绪的笑容:“我忽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当初你那些亲戚来求我的时候,一个个口口声声地说你知道错了。但是从你现在的表现来看,很显然,其实并不知道,而且,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那么对于一个顽劣不化的人,我又应该怎么做呢?”他微微俯身,向下凑近了几分,看着钟锋已经煞白的脸,颇有感慨,“老路教过我很多道理,有一些我确实不太认同,不过现在看来,有一点倒是正确的很。一个人想要活在这个世上,绝对不能对一些潜在的威胁过分纵容。如果你现在还乖乖地在监狱里服从管教改过自新,或许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很可惜,是你自己又找上了我,还企图威胁我,并拿我威胁我想护着的人。这,就是你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
钟锋痛得几乎没办法思考,但是听着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周围空旷的氛围中落下,似乎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抬起头来:“你不能杀我!我是在逃犯,如果杀了我,属于擅用死刑!”
“我觉得你大概是搞错了。”路景宁微微一笑,“我没有杀你,而是,在你的咄咄相逼下,正当防卫。”
钟锋脸色煞白,还想说什么,只感到胸前一阵剧痛,便见自己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路景宁的手上,直直地插入了心脏。
浓烈的血液顿时在衣衫上染开了一朵血色的玫瑰。
看着钟锋脱力地顺着墙壁一点点滑下,路景宁深深地吸了口气。
但是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再搭理这个热衷于自寻死路的倒霉鬼,从外面的声音不难推断,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正有不少人在朝着这边赶来。
这些底层的打手大概也都是一些信息素强度较弱的Alpha或者Beta,如果放在平时他根本正眼都不用看上一下,奈何现在体内的信息素浓度完全空荡荡的,也就只能强行突围了。
路景宁瞅了一眼已经没了气息的钟锋,动作粗鲁地将他踢翻了过去。
视线一扫,果然在他屁股后头的革袋里找到了一把光束枪。
刚才就见这家伙在求饶的时候偷偷摸摸地似乎想要掏什么,还好他动作果断,要不然,还真得着了这个下作家伙的道。
路景宁忍不住地呸了一口,将光束枪捞了起来,端在了手里。
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他就推开了大门,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虽然不能借助信息素气能来强化四肢强度,但是多年来的积累让他的身体素质依旧远高于常人。
路景宁就这样敏捷无比地在走廊旁边的柱子之间来回穿梭着,周围混乱无比的枪声顿时一片,却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挡这个鬼魅般靠近的身影。
当他脚下踩了二十来具尸体时,终于有人彻底畏惧了,再没人开始往前冲,而是踉踉跄跄地开始仓皇逃命。
路景宁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将手中的光束枪随手扔在了旁边,弯腰从脚跟前重新捡起了一把,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果那些人再多支持上一会儿,他的枪膛也都要彻底空了。
只能说,运气不错。
他看了一眼衣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血液,将新捡的枪支收入了腰部的革袋里,朝周围扫视了一圈,朝着更深入的地方抬步走去。
听钟锋的意思那些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这样的话,闻星尘众人必然已经在过来“接他”的路上了。
他必须在他们到达之前把这里搅合地更加混乱,要不然,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就未免太危险了一点,而且,之前钟锋那歪打正着的抑制剂,似乎也在渐渐发挥效用。
这样想着,路景宁更加急迫地想要加快进度。
然而刚迈出几步,他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
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路景宁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透过透明的窗子,恰好可以看到二楼的平台上坐落着的飞行器。
在那飞行器的跟前站着一个样貌清瘦的白发男人,在稀薄的星光下,脸上仿佛笼着一抹异样的白。
而这个男人,也正同样正朝他这边看来,视线,就是来自于他。
当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路景宁感到全身仿佛都笼上了一层凉意。
不是出于惧怕,而是因为,以他那过人的眼力,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眼里的瞳孔——那是幽绿色的,竖瞳。
而那个男人只是这样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上了飞行器,破空而去。
……
闻星尘他们收到的地点是在港口南面不远处的一家酒店。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每个人都显得非常小心谨慎。
然而在进去之后,却发现整个大堂空荡无人。
再往里面走去,地上零星散落着的尸体就这样成片地落入了眼中。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闻星尘蓦地迈开了步子,快步地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