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站了起来，见到这副场景，很是欣慰，帝后伉俪情深。

    随后进来的戚珏却无端觉得有些讽刺，若真是帝后情深，也不至于后宫三千，萧贵妃独占鳌头，如今母后病重，萧贵妃一蹦三尺高，后宫事务好像都在她手上，眼睛盯着后位怕是发疼吧。

    潋滟的小脸此时对着戚珏笑了笑，戚珏才觉得舒心。

    坐下来的时候，皇帝看着苏凉月，略微有些吃惊，但是很快恢复过来。“阿绾，这难道就是定国公的长孙女，当年定国公得了这个孙女，喜不自禁，在朝堂之下多次和别的朝臣炫耀，朕也有所耳闻啊。”

    皇后微笑道：“陛下，是的，这是臣妾的外甥女，是定国公的长孙女苏凉月，瞧瞧生的是这般的好。”

    苏凉月恭敬的行礼。

    “谢陛下称赞。”

    “真是一个好女子，这个女郎不得了，小娘子有礼有节，朕的皇家公主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的。”

    皇后摇了摇头，“陛下真是谬赞了。阿月虽然生得美丽，礼节有度，可是又怎么比得上天家淑女？”

    苏凉月更是低下身子。

    “小女惶恐。”

    皇帝却是招了招手，让苏凉月走上前来。

    “小娘子不要害怕，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苏凉月再次抬起头来，他眼睛里的惊诧被苏凉月捕捉到了。

    苏凉月若有所思的退了下去，她若有所思的往前面走去，没想到戚珏跟在自己的身后。她差点撞到树上去了，戚珏挡在了她和树的中间。

    她刚好一下就扑倒他胸膛上。

    “哎呀。”

    “小娘子想什么想的这么认真？”

    朗朗的声音如同玉环相碰似的，是如此的动听悦耳。

    “我在想陛下为何要看着我发呆？”

    “因为小娘子很像皇后娘娘的幼时。”

    他一把抱起她，她才回过神来。

    “呀，是你。”

    “嗯，是我。”

    他看着小姑娘温柔的眉眼，也笑了。

    小娘子在宫里面一住，住了三个年头。

    春夏秋冬。

    她和戚珏每天都能见面，她能够理解戚珏的那种心情。

    第三年的开春不久。

    那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笑起来眸子像是江南水雾朦胧的漂亮娘子，就那样去世了。

    那天苏凉月起来很早，一起来，只见是祖母坐在自己的床头哭泣。

    她有点不明白，但好像又在那一刹那明白了。

    京城的皇城之上，响起了十八次钟响，皇后娘娘薨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下床，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穿鞋子，在大雪里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然后在风雪里，在御花园长寿山上，在那里她看见了穿着白色麻衣的他，他呆呆愣愣的呆在那里，他从来都是清风明月一样的模样，只是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

    是啊，母亲死了。

    他肯定会难过的。

    就像是苏凉月，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她那早早离去的娘，心里面是在想什么，会在无人的夜里面，想起她那个小女儿么？

    苏凉月闭了闭眸子，一种彻骨的冰寒从脚底融化的雪珠开始，一点一点的浸透了她的身体。

    “戚珏。”